正午的外延東城區煉鐵廠內溫度高的嚇人,從那灰黑色地上冒出的滾滾熱浪就看的出。
能夠在這種溫度下工作的,不是想死的,就是作死的人。
但也還有一種......那就是為了生計,迫不得已的人。
不管出於哪種,這些人都是值得敬佩的,畢竟別人不敢做的事,他們敢做,光這份勇氣就值得別人為他們豎起大拇指。
要是再伸個小拇指的話,就可以高聲大呼六六六了。
“小葉子,等下中午你留下來加班,幫忙看著點廠裏的那個高溫熔爐,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發生故障,希望別影響到這個月的產量才好啊。”
一個皮膚黝黑,左邊臉頰上掛著一條巴掌寬傷痕的中年壯漢對正準備往廠房外走去的聶一葉喊道。
聽到壯漢傳來的話,聶一葉前行的腳步稍稍一頓,髒兮兮的臉上那雙略顯精明的眼睛微微一轉,旋即一個轉身他就來到了旁邊喊話的中年壯漢麵前。
聶一葉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他那兩排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道:“狼叔,看你說的,不就是幫忙看著點熔爐嘛,沒問題!就咱倆這關係根本用不著說“幫忙”兩字。”
邊說,聶一葉還邊拍了拍胸口,臉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要是不熟悉的人肯定就被他現在這幅模樣給騙了。
但作為和聶一葉工作了將近一大半年的塗狼,怎麼可能輕易會被他騙到呢。
他聶一葉就是一隻披著雞皮的小狐狸,精明的不像話,在這點上,塗狼和其他工廠工人有著一致的認同感,畢竟......大家以前都被這個小狐狸坑過。
每次坑完後,他們是有理也說不清啊,最後也就隻好不了了之了,再繼續追究下去,他們怕被聶一葉坑的連身上僅剩的那身破舊衣服都會丟。
果不其然,還沒等塗狼開口答話,聶一葉話鋒一轉,又接著說道:“既然都說了不用客氣說“幫忙”的話,那我也就不和您兜圈子了。狼叔,你說說看咱這工資該怎麼算吧?”
啊?!
額......
聽完聶一葉的話,塗狼無言以對!
嘖~~牙疼!
塗狼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這下是真被聶一葉這不要臉的賤氣給傷到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千防萬防,他都謹慎到不說話的地步了,沒想到還是被聶一葉給帶了進去。
你這麼不要臉,你下麵的父母知道嗎?他們才走了多久,你當初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呢?怎麼可以變化這麼大。
這麼不要臉的話,怕也就你聶一葉才說的出來了。
塗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裏在想著要不要另外再找個人看守算了,多給他點工錢也好過被聶一葉多坑些。
但現在都下班多久了,廠區裏的人早就走光了,中午休息攏共也就一個多小時,誰還會特意跑回來再看這一個小時。
失策啊,失策,怎麼自己偏偏就找上這個小狐狸呢?難道以前還沒被坑怕?
塗狼內心那個懊悔,別提多重了,比以前在外麵闖蕩的時候把自己兄弟拋棄在荒野廢土上自己逃命還要後悔。
糾結之下,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安靜了下來。
沒過幾秒,聶一葉就見到了塗狼那張黢黑麵龐開始逐漸扭曲了起來,心裏一喜,知道乘勝追擊的時候到了。
於是,他又接著說道:“要是和平常的一樣,那我可不幹,你也知道我家裏是什麼情況,我一個人帶著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姨本來就很累了,要是因為中飯沒吃,中午沒休息,又勞累過度,把身體累垮了的話,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步步緊逼!加個班,連特麼小姨都給搬出來了,塗狼還有什麼話可說,內心隻能痛罵一聲自己,然後又無奈的點頭表示認同。
不過還沒等完全點完頭,塗狼又立馬轉道變成了搖頭,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點頭還是搖頭,再快點的話,就感覺像是在轉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