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突然抽了金英隨身佩戴的繡春刀,一刀砍掉了蒙能的右臂,再冷冷地補上一句:“身手不凡,那就把身與手分開好了。”
見慣東廠酷刑的金英還是嚇愣了,他突然感受到一股霸主式的王者之氣,與眼前那清瘦少年格格不入,又恍若一體。曆經多朝的他早就參透伴君如伴虎,但臉都不翻直接下手的這算頭一個,他突然有些後怕,戰戰兢兢地作揖退了出去。
蒙能緩了好一陣才開始低吼,連罵朱家祖宗十八代。
朱祁鈺宛若木樁一般,始終立在三尺遠的地方,麵無表情,隻看不語。直到蒙能累壞了,自我住了口,他才勾起半邊唇角,冷漠地說:“知道為何先砍你這隻手嗎?”
蒙能咬牙切齒:“有種直接砍死我!”
天子上前,躬身湊到蒙能耳邊私語:“因為你這隻手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蒙能微怔,反應過來後咧嘴大笑:“哈哈,早知應該派她先殺了……”可惜話還說完,朱祁鈺一把鉗住他的下顎,舉刀割傷了他的舌頭。
“下次再說錯話,就讓你徹底變成啞巴。”
蒙能痛到渾身扭曲,大汗淋漓,若不是手腳被縛,必定滿地打滾。
朱祁鈺舍去繡春刀,喚人進來,轉身時漠然下令:“留他一命,有用。”
金英領旨,沒想到天子另有留言:“把那隻胳膊撿起來,跟朕去趟南宮。”他很想勸說這樣不吉利,但話到嘴邊,看看那隻胳膊,於是默默照做,默默跟隨。
到了南宮,見過太上皇,金英忐忑地呈上殘肢。
朱祁鎮與錢美翎都嚇白了臉,尤其是錢後,
因為眼疾,一開始以為自己沒有看清楚,還特意探著脖子多瞧了幾眼,待她看清,當場作嘔!
本來“殺”了義郕王,朱祁鎮自以為替“秀月”報完仇,這事也就翻篇了。可誰想見朱祁鈺又突然冒出來“送”他一隻斷臂,儼然跟那人送他一個“頭顱”一模一樣。
噩境重現,驚恐不止翻倍!太上皇甚至來不及安撫妻子,自己緊接著暈了過去。
朱祁鈺泰然自若,冷靜下令:“宣太醫,順便送錢後回宮休息。”
“不!臣妾想留下來照顧太上皇,求陛下恩準。”錢美翎顧不上自己的情緒,掉頭焦焦急地摟著丈夫。
“皇嫂已經在南宮逗留多日,難道想長留宮外不成?”
“嫁夫從夫,何錯之有?”
朱祁鈺滿意地點點頭,微笑著說:“好,那朕就特許你搬到南宮,長期照顧太上皇的起居。不過,這裏畢竟屬於內廷之外,禁軍可能巡視不周,朕會從錦衣衛中再調一名千戶單獨守備南宮,以確保二位的絕對安全。”
金英立馬會意,承諾會盡快增派人手。錢美翎也隱約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
“陛下是想軟禁我們麼?”錢後反問。
“皇嫂這話就見外了,朕隻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錢美翎一心隻想丈夫快點醒來,無心爭辯,隨口敷衍:“是我們給陛下添亂了。“
“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朱祁鈺一直等到太醫來,親自敦促他們盡快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