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眉微蹙,淡淡回應:“你管好自己就行,不必插手前朝之事。”
“我也不想管,可是不管不行,不幫你保住忠臣,除掉幾個小人,我就回不去。”
“你找到回去的辦法了?”
“姑且一試,希望能成。我可不想一直寄居在別人的軀殼裏,哪怕長得一模一樣,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
“一模一樣?莫非你挑中皮皮是因為……”
“因為他是單眼皮,和你我一樣,你那張臉,跟我原來一模一樣,但是身子嘛……”故宮倫癟嘴,一臉鄙視之像:“就差遠了!我的真身可比你結實多了,所以我特嫌棄你那小身板,也很討厭舟舟把我當做你看待,日後定會竭力阻止她對你的錯愛。”
“如此甚好。”朱祁鈺放下手中的折子,換了一本,邊看邊說:“她答應跟你一起走了?”
“當然,趕緊安排人送她出宮吧,還有給你哥的信呢?拿來。”
“不急,等朕看完這些奏疏就寫給你。”
故宮倫掃視滿滿一桌的文書,皺眉道:“等你看完寫完不會都天亮了吧?”
“趕上宮門開啟,不是正好?”
“不好!你想熬通宵哥可不想。什麼折子非得今天看完?晚一天又不會死!”故宮倫隨手拿起一本,乍看之下全是紅圈和紅字批注,皆是大寫數字,他忍不住笑歎:“你也太逗了吧,至於跟下麵的人較真成這樣麼?”
朱祁鈺抬頭,發現他拿的正是羅通罵於謙的折子,頓時臉色一沉,反問:“不然你以為於尚書在氣什麼?”
聽聞有關於謙,故宮倫連忙低頭仔細再讀,卻苦於沒有標點符號,讀到一半無奈放棄,將折子遞給朱祁鈺:“勞煩念念,斷句無力。”
“沒讀過書?先生沒教?”朱祁鈺眼神有些複雜。
“甲骨文你認識?我們早不寫這種繁體字了,我們都寫簡體字,句子之前還有標點符號間隔,才不像你們這樣字都擠一坨,也不嫌難看!”
朱祁鈺忽然想起上次中毒時,那人手持春聯般寫的鬼畫符,釋然道:“……確實難看。”
“是吧?”
“朕說的是你們的書法。讀書人不讀古籍,也是匪夷所思了。”
論書法,自然還是古人寫得好,論古籍,他也確實看得少。故宮倫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不悅地說:“哪來那麼多廢話,不想念直說。”
朱祁鈺搖頭一歎,口頭大概複述了奏疏內容。
“原來如此,難怪於謙想罷工……雖然我沒經曆你們那些險惡的守城戰,但能被載入史冊,想必也是拿命拚出來的。竟被這羅通貶得如此不堪,而且不止侮辱於謙一人,連帶罵了所有封賞之士,這不是打你的臉嗎?他說陣亡人數,參戰人數,犒賞人數具有虛報,可有依據?”
“多為推測。”
故宮倫義憤填膺地說:“那還跟他扯毛線!折子退回去,打個半死,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不,朕打算明天上朝讓百官議議這事。”
“為何?”
“無風不起浪,羅通不過是說出了某些人不敢說出的話而已。”
“你真懷疑於謙虛報人頭?”
“國法不是朕一人說了算,兵部奏事也非少保一言。是非忠奸,終由人斷,謠言起於眾口,也當止於眾口。”朱祁鈺悠悠回應,語氣耐人尋味:“想保住一個人,可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也是,以前是演員,照著劇本演就好,如今既得演還得導,想改其他角色的命運,且得全盤考慮才是……#
故宮倫隱隱點頭,反問:“明天可否帶我一起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