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國的冬不可謂不冷,隻是院子周圍栽的柳樹、楊樹仍然是“萬條垂下綠絲癱,翠綠得仿佛在嘲笑禁不住寒冷的人類,林紫菀不自覺地攏了攏白狐狸毛披風,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突然覺得沒有什麼趣味。
距離她來到這偏僻荒寂的地方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五年了,初到這裏時她才十三,正是青蔥一般的年紀,她的性子也在北地裏野慣了,咋然間沒了圍伴左右的狐朋狗友,還要麵對著這一年四季沒什麼變化的景色,縱然她知曉自己罪孽深重,也著實不敢對這些“懲罰”提出異議,卻也實在是憋悶極了。
翠兒如往常一樣將屋子烤得暖烘烘的,她從長袖中伸出幾根手指,撚了盤子裏的一顆葡萄,汁液瞬間在口腔中炸開,甜得讓她忍不住蹙眉。
真不知道以往她為什麼偏生喜歡這樣膩歪的東西。
五年前燕都
大燕國左將軍有一個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年芳十三,無人能見其容顏,據給將軍府一匹要產崽的母馬提供特殊廚房的送菜工因在將軍府迷晾在一個花香四溢的園子裏見到了一位傾國傾城的佳人,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左將軍府的大姐竟是如此佳人。
“笑話,真是笑話。”林紫菀用錘子砸著手裏圓鼓鼓的核桃,熟練地剝掉殼,整顆核桃仁就被她完整地塞進嘴裏,牙齒嚼得咳咳脆響,原本紅潤的臉頰一鼓一鼓的。
“有哪個父親是因為這個理由將親生女兒拘在府裏十三年的,啊?那是十三年啊,不是一兩,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林紫菀手腳並用地揮著她的錘子。
“誒,你,我,也就是你家姐,從娘胎裏誕生開始,真的都未曾踏出這個府裏一步嗎?”
一個身穿翠綠色夾襖的紮雙髻丫鬟習以為常地接過她手中的“凶器”,手腳麻利地往她手上塞了一杯溫度適夷清茶,順手將桌上七零八碎的核桃殼清掃走,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林溪莞看著瞬間整潔的桌子,咽了咽口水,將嚼碎的核桃和著清茶吞進了肚子裏。
“姐,你今日從起夜開始已經問了奴婢十遍了。”翠兒轉眼間已經從外頭捧著一銅盆的清水過來,肘彎處搭著一塊幹淨的布巾,眼睛掃了眼林紫菀頗為豪邁的坐姿,淡定道:“姐,注意儀態。”
林紫菀撇了撇嘴,默默地將橫在桌子上的兩條腿放了下來,將腳塞進了繡花鞋裏,後腳跟踩著鞋,手默默地扯了扯裙子。
“兄長可歸家了?”
翠兒回道:“大少爺寅時三刻出府上早朝,辰時一過便回府了。”
林紫菀眼睛一亮,拍了拍手,陡然站了起來,道:“走,去竹園找兄長吃午膳去。”
她為人處事風風火火,翠兒話還沒應答,她高挑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視野鄭
翠兒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默默地跟了上去。
林紫菀一口氣跑到竹園,她身子長得比一般女子都高挑,早早就繞過竹欄看到了對麵的青白長袍。
“大哥!”
林紫菀一口氣蹦到林玄庭懷裏,死命摟住他的脖子,雙腿旁在她家大哥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