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小菜,主菜,四打啤酒都陸續端了上來,四位小姐衣不蔽體地掙脫先生們的懷抱,各為其主的倒酒,喂菜,時不時發嗲互相調戲一下。
小梅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一角,像一個迷路的孩子默不作聲,她的臉上掛著一抹看似天真的微笑。
劃拳,猜牙簽,一群縱情酒色的男女開始歇斯底裏地嚎叫、吵鬧灌酒,時不時有人跑到沙發邊又拿起話筒鬼哭狼嚎一陣。
劉老板坐在小梅的身旁,扯過一根話筒遞給小梅,小梅笑笑推開了:“我不會唱。”他也就字正腔圓自個唱了起來,歌聲相當美妙動聽。如果不是後來他摟上了小梅的肩膀,她差點沉溺於他美妙的歌聲中,她一點點地往沙發角擠著,像一個做錯事怯懦孩子,恨不得躲閃起那份無助和羞赧,她的腦子裏不停地轉圈,想著脫身的辦法。
劉老板不停和朋友們碰杯,也不停地勸小梅喝酒,小梅便開始不露聲色地把馬尿往肚子裏灌,又裝著醉意朦朧地一次又一次推搡他那隻不安分的鬼爪子,別看她平時不喝酒,其實她的啤酒量很大。席間,她“歪歪扭扭”地想拉到房門出去,一位小姐拉扯著她說:“洗水間這裏,這裏,不用出去。”她跑了兩趟洗手間,在洗手間裏,她打開水龍頭,聽著“嘩嘩”地聲音,她對著鏡子呲牙裂嘴地罵道:“我一定會逃出去的,他媽的,怎麼到處都是大壞蛋?”
一行人吵吵鬧鬧到八點多鍾光景,席間小梅摔破了一隻杯子掃落了兩瓶啤酒,還故意歪在沙發的盡頭暈暈欲睡。
搞掂她呀,大佬!”一個男人對著劉老板用白話喊了一句,並擠眉弄眼把嘴撮合尖尖的形狀對著小梅嚕了一下。
劉老板笑笑,他喝得脖子通紅,見燈光的小梅露出醉態,他油光光的臉上忍水住浮起笑容,衝著朋友和幾位小姐打了個響指,口裏道:“那是自然,她還在找工呢。”他在幾位狐朋狗友豔羨的玩笑中,起身牽著歪歪斜斜的小梅,下到一樓,把她塞進車後座,小梅靠在座位上,心裏倒底還是忍不住歡喜了一下:“好,隻要是你一個人就好辦。”
路兩旁的樹在不夜城裏閃過,明明暗暗的城市,潛伏著太多的故事和,車子熟絡地開過一段路程後,一大片霓虹燈在閃閃爍著爍在眼前,“桑拉”二字俯瞰所有來來往往的車輛。
“哦,桑拉,我要桑拉……停下,停下,桑拉,桑拉好呀……”她尖著嗓門兒,緋紅著臉,口詞不清地重複著這幾句話,在車後座裏左右推晃著劉老板的頭,她恨不得抓過方向盤同歸如盡,但到底還是有了可以逃脫的把握,一個人,在絕處中總是有計謀可以橫空而出。
“乖,危險……哎喲……不要動,不要動,我在開車呢”車子在路中央險象環生,驚得劉老板一身冷汗,他隻得放慢車速,減速停車:“好,桑拉,我們按摩去!”劉老板眼角眉梢都在笑。
小梅真想一個巴掌摑過去,暗暗罵道:“這鬼日的,呆會兒我讓你比哭還難看,不讓你放點血實在對不起我今晚的陪酒功夫,我再也不當老好人。”
在桑拉大大的招牌下,車剛一停穩,小梅就斜著步子搖晃著身子走了進去,立刻有穿著高衩旗袍濃妝豔抹的迎賓小姐迎了過來,滿臉職業笑容,口裏招呼著輕車熟路的劉老板,卻徑直帶著小梅上了二樓,在這種場合,對這些男男女女來來往往之事,她們見慣不怪的配合默契,很多的時候,如果有客人叫台,她們自己也出場掙錢,身體上有著各種各樣男人的灩灩吮吸,內心卻充滿了層出不窮的麻木,耗損了一年又一年的青春,卻不知自己的明天在哪裏,看似光鮮的臉皮,靠著精致的化妝品掩蔽了一個個並不年輕的臉龐。
當前台服務員拿出房間的價格表時,小梅乜斜了一眼,“胡亂”的一指:上等蒸汽按摩房三個鍾……她存心要報複,她存心不當自己是好人,在這瘋狂的世界,她老實善良,然而她卻吃過虧被人害得現在在找工,不如索性戲弄一下這些壞蛋,她想,自己是不是也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