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還陽了。
地藏王菩薩收回蓮花,又開始變換表情了,然後說:“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阿彌陀佛,去吧施主。若再有惑,可問無名。”
說完這句話,他便閉上了眼睛。
洞府中的光,又亮了起來。
啊?!
不送我們出去?
聽到我說得那麼危急,難道不是應該幫助我,嗖地一下離開這個地方麼?
我想再叫他,卻被無名叫住。
他說菩薩這麼做,定有他的道理,我們還是走吧,有他在,回陽間不會太慢的。
我一臉狐疑地抱起小吉,跟著無名向著洞外走去。
走到轉角時,我回頭看地藏菩薩,他居然睜開了眼睛,看著我笑。
我也衝他笑著鞠了個躬,像是了卻了一段心願一樣,轉身快速向無名他們跑去。
出了洞府,洞中突然傳出來唱聲,“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 無受想行識……”
無名說這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接著他也跟著唱了起來,“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
用來安撫、超度鬼魂的,每個往生的鬼魂都能聽見,聽到之後內心平靜,會自然地流露出最真實的情況,所以他們都很高興。
聲音越拉越長,越傳越遠,空中的七彩金光也似乎有了呼吸一樣,一收一縮,大放光彩。
蓮石台下經過的鬼魂,在金光和歌聲中,顯得安適非常。
無名讓我把金光收了,他拉著我出發。
無名和張鈺拉著我,蘇小小和莫山帶上薛珊,從蓮石台上直接飛了起來。
張鈺以及無名對於氣息的掌控和應用,都比薛珊要高出很多,所以飛起來,速度快,卻不覺得難受。
不多時,我們又上升到了一片黑暗之中,無名說正常的路線要經過地府,要想不經過地府,就得從虛空中過,這裏是幽冥聖光到不了的地方,一片黑暗。
所以容易失去方向,尋常情況下也沒有鬼會從這過,因為稍有不慎,便會失去方向,比一步一步的從地府走更遠。
但是無名不怕,整個地府中的鬼,也隻有他有這份修為,以及有這個條件可以常常飛來飛去,在陰陽兩界穿梭。
比他更適應這虛空黑暗的,也就隻有牛頭馬麵以上的鬼差了,黑白無常之流。
不多時,我們便降落在了黃泉路。
張鈺放開我,走上前去,伸手虛劃一個圓,一道“門”便出現在黃泉路上。
張鈺帶頭,無名領我走在最後,等大家都進去了,無名才跟我說。
讓我有個心理準備,過了這道門,他們會現在張鈺的土地廟,而我會被身體吸引著往身體去,可能會有不適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我猜到了,離開身體那麼久,不適也是正常的。
無名還說張鈺他們會立即前往我所在的地方去找我,而他會留在這裏,等我靈魂與身體完全適應了,他再通過血契出現。讓我醒來之後記得跟江家的人打個招呼,別到時候嚇到人家。
……
說完這話,他一把把小吉丟進了門裏,說是小吉自己會找到我的,接著便把我也推了進去。
瞬間便是天旋地轉,我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沒感覺到。
再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水晶燈吊頂白色天花板,拉緊了閉合的窗簾,潔白的床單,棕色的牆紙,微弱的燈光,還有電腦電視,這個地方很像是個酒店的房間。
我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一隻手上正在吊著吊瓶,看起來應該是葡萄糖,小吉在我身邊,張大了雙眼看著我。
我正想叫人,一陣惡心感立馬翻湧上來,我立馬翻身撲到床邊,張圓了嘴巴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隻是幹嘔,連口水都吐不出,嗓子已經完全幹掉了。
緊接著而來的,便是無力感,緊張感,壓迫感,耳鳴,腦袋嗡嗡直響。
我費了老大的勁,強忍著全身疼痛無力,才又翻了個身,讓小吉叫人。
疼痛已經讓我沒法再一次睜開眼睛,接著便聽到小吉學著狗叫叫了幾聲。
而我在努力平息,調動體動僅剩的一點真氣。
這種情況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到底我躺了幾個月我也不知道,但身體的這種不適感也示免太強了。
小吉叫喚了一會兒,我便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是一個完全不熟悉的聲音。
“哇,先生醒了,來人呐,來人呐,快去告訴老爺,程先生醒了。”
緊接著我又聽到小吉叫喚,聲音裏滿是怒氣,先前那個聲音在說:“呀,這隻小狗崽子從哪來的,怎麼這麼凶,還會咬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