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王當的計劃是以最快的速度奇襲無極,既能出其不意搶占先機,在攻打無極時占取優勢,又能以兵貴神速的方式,避免被張燕派來的信使阻攔。
然而,事情往往與預料的走向完全不符。
首先是河流的湍急程度比王當預想得要嚴重得多,而自百姓們手上借大量船隻非常耗時。
其次在王當看來是好事的,就是張燕並沒有派兵前來追擊,也沒有派信使召自己回真定。
雖然就算張燕派信使前來,王當也隻會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之類的理由一口回絕,但沒有發生這種事,在王當看來就再好不過了。
他確實有意與張燕爭權,可他現階段還不想和張燕就這麼撕破臉皮。
見王當如此堅持,那位年輕人沒有再多什麼,隻是規矩地站在王當的身旁,站姿一絲不苟。
強忍著寒意目視著前方,王當親眼目睹一批又一批自家將士搬運著物資一並上傳,甚至第一批將士們以及開始乘船向東岸劃行。
水流是自北向南順流而下,意圖向東劃行的船隻,被水流衝得不斷向東南方向漂流。
船隻開始搖晃,船上的將士們,有不少不習水性者,已經開始感覺陣陣頭暈,更有甚者已經不受控製地嘔吐起來。
看來暈船這種事,古往今來皆有。
目睹這一切的王當略微皺起眉頭,沒有話。
不算是個很好的開端,也還在王當能接受的範疇之內。
至少沒出現船隻漏水之類的最惡劣情況,當然,王當知道這得益於自己足夠心,讓將士們對每一艘船的裏外都仔細檢查過一遍。
當王當得知沒有任何一艘船需要修補的時候,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感謝上蒼。
在他看來,這一定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意都在助他攻打無極。
“不求全殲曹軍,隻要能生擒楚雲,再把他放回鄴城,我就能夠將張燕取而代之!”
心中這麼想著,王當緊攥著的右拳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目送著一批又一批將士陸續登船,王當的心情也從極度緊張變得漸漸能沉得住氣。
由於受到船隻數量的限製,王當軍過河的效率並不快,直到正午,才走了接近一半的人馬。
眼看著河水中的急流稍緩,王當身旁的那位年輕心腹進言道:“大帥,已經有近一半的弟兄們都上傳了,您不妨也趁現在上船吧?”
王當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不了,還是再等等吧,等最前麵的弟兄們平安抵達岸上,把消息傳回來,我再動身也不遲。”
“這……也好,將軍是該謹慎些……”
其實這年輕心腹覺得,船隻都經過嚴格檢查,這又不是在海上,遇不到巨大的風浪,是不可能有什麼危險的。
至於河對岸是否有伏兵,雖然還不清楚,但眼下這個時機,還是非常適合王當渡河的。
隻是見到自家大帥這麼慫,他心想還不如順著對方的意思,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
事實上也是,見心腹沒有多嘴,王當的心情愈發舒暢。
“好了,讓排序靠後的將士們生火,準備做飯吧。”
感覺腹中略有些饑渴的王當揉了揉被胸甲保護著的肚子,向心腹下令道。
“喏。”
渡河順序靠後的將士們距離上船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為了防止他們等待太久沒飯吃,王當早就安排好在這個時間點讓他們生火做飯。
臨近河岸,取水方便,沒過多一會兒,嫋嫋炊煙便陣陣升起,吃起烤肉的王當為了緩解仍略有些緊張的心情,便取出酒壺,酌了幾口美酒。
到了下午,王當軍將士們渡河依舊順利,而且吃過飽飯之後,將士們明顯更加賣力。
“前沿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麼?”
王當看著河麵問道。
“回稟大帥,還沒有。”
“沒有就好,這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王當在此靜等,就是為了防止敵人在對岸也就是東岸附近設下埋伏,趁著他麾下的將士們渡河之時,半渡而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