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頓有野心,但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大漢就算再敗落,他一個外族也不可能取而代之做皇帝,但是如果真的能替袁氏光複,他和整個部族以後的生活,肯定會改善很多很多。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過去一向不經打的漢人軍隊,居然臥虎藏龍,有著不遜色於他最強輕騎部隊的一支騎兵。
這個時候,踏頓已經萌生退意了,再這樣打下去,他的精銳家底都要打光了不,連他自己隻怕都未必能脫身。
“兒郎們!撤!快撤!”
這烏桓部隊的指揮係統雖然落後,每次都是直接由踏頓發號施令並向下傳達,但也有好處,那就是隻要踏頓不死,這命令執行起來就相當幹脆,而不會出現傳達效率太慢,或者一旦戰事不順就有人違背將令的情況。
因為當威望和權利都集中在一人身上時,這人的每一句話都如同聖旨。
早就漸漸支撐不住的烏桓騎兵們一聽,趕緊調頭就拍馬隨著踏頓向西北方向逃遁。
“踏頓兒哪裏逃!”
才沒逃出幾步,身後就傳來一陣熊虎一般的咆哮聲,一向茹毛飲血的踏頓都冷不丁地被這聲音給嚇得不輕。
可踏頓畢竟是一方之首,很快就回過神,側身向後,望著聲音源頭的方向。
隻見一位大漢怒目圓睜,披著風格不同但與烏桓人同樣輕便的皮革甲,手持一把看著就重的嚇人的巨錘,率眾急速追趕上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羽林中的大將——許褚許仲康!
要知道烏桓人的戰馬雖然血統優秀,耐力爆發力都非同尋常,可他們先前已經酣戰奔馳過許久,體力劇烈消耗之後,速度自然也大不如前,而羽林騎們在此以逸待勞,要追趕上烏桓騎兵們,也就不難了。
眼看著己方要被追上,踏頓心想著擒賊先擒王,不如先將這來勢洶洶的大漢擊退,再引兵後撤,於是及時率眾回頭,發動反衝鋒!
兩軍距離本就不遠,須臾之間便互相衝殺在一起,踏頓緊盯著許褚,許褚也理所當然地眼中隻有踏頓!
“算你還有幾分膽量,吃我一錘!”
許褚見踏頓沒窩囊到一股腦隻知道跑路,心頭一喜,舉起手中的巨闕錘,向踏頓的靈蓋迎麵砸去。
二人都在戰馬上對衝,速度的加持下,使得許褚這本就勢大力沉的一錘更加虎虎生風,這一錘就算是砸在一顆碗口粗的樹木上,恐怕也足夠將這棵樹給攔腰打斷,更別是敲在肉體凡胎上,就是穿再厚重結實的盔甲,也防不住這鈍器造成的殺傷啊!
踏頓久居北方,卻也是沙場經驗豐富之輩,一見許褚這一錘,就知道迎接隻有死路一條,便憑借精湛的馬術側過身,取巧地把身子向下一趴,避過這一錘,橫刀砍向許褚的右肋。
他手中的馬刀雖短,但也是精鋼所鑄,鋒利無比,巨闕錘沉重異常,許褚一時之間來不及變招,隻得以錘柄倉促攔下。
許褚反應雖快,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使得踏頓的馬刀在其右肋處劃破盔甲,留下了一道兩寸長的血痕傷口。
這一下,一時大意吃了虧的許褚怒意更盛,完全不顧傷口的疼痛,傾力拽著韁繩調轉馬頭,重新對準踏頓發動衝鋒。
而取巧砍中許褚一刀的踏頓見沒能取得多少成效不,反而激怒了對方,眼看著許褚似一頭發怒的公牛般,策馬橫衝直撞過來,踏頓驚得心髒怦怦直跳。
這次許褚是全速催動戰馬,速度之快,常人難以反應,還好身為烏桓之主,踏頓的視覺很習慣捕捉這種全速奔馳的戰馬,這才勉強鎖定了許褚的身形。
隻是看清歸看清,迫在眉睫之際,踏頓也沒有多少時間應對,隻能下意識地把刀橫在麵前,右手握著刀柄,左手托著刀尖部分,臨時格擋許褚迎麵砸來的一錘!
“咚!”
如泰山壓頂般的重錘敲打在刀背上,發出刺耳的尖銳清響,在雙方兵器交觸的刹那,踏頓隻覺得雙臂仿佛平添千斤重擔,仿佛真有一座大山壓了下來,直壓得他險些當場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