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楚雲聲音不大,這門客倒也機敏,意識到夫人大概也在房內且還在休息,故而也壓低聲音,道:“是軍師祭酒大人。”
“奉孝?”楚雲又驚又喜,開門邁過門檻離開寢室後,又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衝這年僅二十出頭的年輕門客催促道:“快請!”
正巧楚雲自己也沒用過早膳,便命廚房特地準備了湯食,又溫了幾壺熱酒,在廳堂中靜待郭嘉到來。
隻是當郭嘉被門客一路引至大堂時,看著毫不客氣入座的郭嘉,楚雲的第一句話,卻是包含著滿滿的挖苦諷刺。
“喲,這不是許都最風流的奉孝先生嗎?先生可是迷路走錯地方了?我這府邸雖大,卻不是那些煙花之地啊!”
連楚雲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講這句話的語氣,實在是有些欠揍。
不過郭嘉麵對楚雲的冷嘲熱諷,是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是笑嗬嗬地盯著那早就為自己準備的美酒佳肴,咂舌道:“煙花之地,哪兒能比得上你的府邸?那些姑娘們固然貼心,卻也不像你,知道我沒吃過早飯,還特地給我準備得如此周全,我待在你這兒,看到這些好酒好菜,早就把那些風月場所都拋諸九霄雲外了。”
“可惜你是在謊,這若是句實話,我往後倒是不介意你每都來我這兒,陪我喝上一杯。”
話音一落,楚雲已經主動給自己斟上滿滿一樽佳釀,並向郭嘉所座的位置一拱手,笑道:“幹。”
郭嘉同樣舉起滿是美酒的酒杯,與楚雲隔空一碰杯,一並將美酒一飲而盡。
一尊酒飲罷,郭嘉更是不客氣地開始吃吃喝喝,看著他大快朵頤的模樣,楚雲一邊笑著調侃他莫要噎著,一邊問道:“我這大清早的,你特地跑來我這兒,總不會就是為了蹭吃蹭喝吧?”
“我如果‘是’,你打算怎麼著?還能攆我走不成?”郭嘉用正忙著咀嚼食物的嘴,含糊不清地打趣問道。
“攆你走嘛,倒是不會,可是打你一頓,我倒是確實有這個衝動。”楚雲氣得嘴角不住抽搐道。
郭嘉暗叫不好,趕緊告饒道:“別別別,莫要心急嘛,就算要聊正事,你也總得讓我先吃飽肚子再吧?”
楚雲這次倒是沒什麼理由再為難郭嘉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別是郭嘉,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二人不再鬥嘴,而是默契地開始用嘴巴做該做的事——吃飯。
在楚雲時不時地靜心指點下,楚府後廚的那些大廚們,廚藝當真是每個一段時間就飛躍式地暴漲,單論那牛肉湯的火候,簡直可以與楚雲親自下廚烹調的水準相比肩。
郭嘉吃得是津津有味,可酒足飯飽後,反而反咬一口,戲謔道:“我,你也太囂張了,竟然命人拿牛肉做湯喝,雖味道確實不錯……”
在漢末時期,牛的地位簡直可以和後世的大熊貓相提並論,都是被立法保護的珍稀動物,哪家哪戶若是幹私自殺牛,無論是公家的耕牛,還是自家的牛,都要收到重罰,甚至要給牛償命。
“你吃的時候,怎麼沒這麼多話?”楚雲沒好氣地白了郭嘉一眼,慢慢悠悠地解釋道:“隔壁有一家的私牛剛好壽終正寢,我就花高價買下來了,本打算自己留著慢慢享用,結果招待了某位不速之客,這白眼狼吃幹抹淨,還要反咬我一口懷疑我觸犯律法,你一個人如果交到這樣的朋友,是不是很失敗?”
“好啦,是我的不對,我這不就來幾句玩笑嘛。”
郭嘉這才意識到,論言語上的陰陽怪氣,自己遠不是楚雲的對手。
“鬧也鬧夠了,接下來,我還是跟你正事吧。”
楚雲也收斂笑意,表露出正襟危坐的架勢。
二人飯後要商議的事非同可,這一點他們都心知肚明,所以飯吃得雖多,酒卻並沒有喝多少。
“吧。”楚雲放下手中的酒杯道。
“據我所知,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也分別見過二位夫人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