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門前,楚雲突然扭過頭,輕聲道了一句:“謝了。”
郭嘉臉上浮現出一絲淺笑,便沉默著目送楚雲與喬紫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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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你所的一樣,他真的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回到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喬紫青無視周遭的喧囂,向楚雲笑道。
“他確實很有趣,不過我之前很少見他這麼正經嚴肅過。”
“看來這件事,背後牽連甚大,很危險。”
“害怕麼?”
“有點兒,不過你放著安生日子不過,也要救嬸嬸的性命,我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
明明是很深情的話,喬紫青卻偏偏要用玩笑般的語氣講出口。
楚雲將喬紫青的一隻手放在手心,雙手感受著那微涼的觸感,感激之詞卻隻字不提。
“走吧。”牢牢牽著喬紫青的纖手,楚雲突然道。
“去哪兒?”
“不管那個李當之是真的沒看出嬸嬸的病情,還是故意佯裝不知,現在他定是已經喂嬸嬸服過藥,我們先去試探一下他,再做打算。”
“你還是懷疑他?”
“有點兒,也並非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他!”楚雲特地解釋道:“先前卞夫人的身體一向安康無恙,這李當之一來許都沒多久,嬸嬸就突然患病,雖然按照你的法,是疑似被人暗中下毒,但你不覺得,這時間上太巧合了麼?”
“你懷疑是李當之對嬸嬸下毒?他這個我了解他,他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卻是個十足的利己主義者,至少不會瘋狂到做這種風險極大又沒有任何好處的事。”喬紫青回憶著李當之的秉性道。
“我隻是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而已,要知道這段日子李當之一直在司空府內的客舍居住,雖然距離夫人們居住的房間相隔一個大庭院,但這並不能明他沒有機會下毒。”
聞言,喬紫青的神情變得有些黯然失神。
“怎麼?你該不會是擔心他吧?”
“又吃飛醋?我隻是有點心疼華佗老先生,李當之是繼承他畢生所學的親傳弟子,如果事實真如你所猜想的一樣,一旦真相浮出水麵,他老人家該如何自處?”
“那就隻能祈禱,我猜錯了。”
著,二人便踏上返回司空府的道路——
徒步的速度自是比乘坐馬車要慢上許多,放在平時,楚雲還可以帶著喬紫青在街上遊玩一陣,買些吃、玩意,然而此刻楚雲的心頭上仿佛懸著一把隨時會落下的利劍,讓他實在提不起這樣的興致。
見楚雲心事重重的樣子,喬紫青也懂事地沒有多言,二人這麼沉默著一路前行,足有大半個時辰的功夫,二人才又回到了司空府。
還是不受阻攔就輕易進門,二人直奔卞夫人的房間之外,隻見閨房的大門敞開著,李當之正放下湯藥被喝得一幹二淨的瓷碗,準備與婢女們一同退出房,讓正麵帶痛苦之色的卞夫人好生休息。
婢女們一出門,瞧見楚雲便各個像見了閻王似的不告而退,唯有李當之一人還站在遠處。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刻意無視楚雲,反而是先向喬紫青含笑點頭算作打招呼,便目不轉睛地直視著楚雲。
楚雲也一樣不甘示弱地看向李當之,二人就這麼針尖對麥芒般,用既不友善,也不曾暴露任何敵意的目光,互相打量了良久。
最後,還是李當之沉不住氣,笑著故作輕鬆地問道:“這位想必就是太子太傅吧?”
看來,他從華佗身上學到的,並不僅僅是高深的醫術,還有為人處世的智慧,即使眼前之人是比自己還要年輕幾歲的少年人,他卻依然沒有因此忘記彼此之間巨大的身份差距。
“你就是華佗先生的愛徒,李當之?”楚雲平靜地笑著,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家師承蒙太子太傅的照顧了,托太子太傅的福,在下隻能暫住於司空府,這段時日對司空多有打擾,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李當之陰陽怪氣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