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出於被譏諷,還是用力過度,張飛那張黑臉此刻漲紅得厲害,可任憑他如何不忿,使盡渾身解數的他還是眼睜睜看著丈八蛇矛即將落入典韋之手。
鬥力可以輸,自家兵器卻不可丟,想到此處,張飛隻得認輸,突然卸力同時將丈八蛇矛向下一滑,趁典韋險些失去平衡之際,倉促地收回兵器。
同時,張飛自知再與典韋硬拚下去,勝負難料,肩負重任的他即刻調轉馬頭,衝身後發愣的手下們吼道:“弟兄們!隨我衝殺出去!”
典韋沒想到張飛憨厚的外表下,打起仗來竟這麼滑頭,眼看著張飛要跑,典韋立刻拍馬舞戟,準備追上去加以阻攔。
可張飛的烏騅馬耐力、速度都遠憂於典韋的大宛馬,酣戰一陣過後,人家烏騅馬都載著張飛跑出十餘丈遠,氣喘籲籲的大宛馬,卻慢悠悠地不肯奔跑,簡直比耕地用的農家馬還要頹廢。
見敵軍要突出重圍,並州狼騎們頓時自四麵八方向張飛及其麾下眾騎發動圍殺式衝鋒,眼看著廝殺將起,安逸地躲在後方的曹昂、楚雲,趕忙趁此間隙向那位無名將及其友人奔赴而去。
“殺啊!”
“衝啊!”
響徹雲霄的廝殺聲四處都是,也分不清是自家人,還是敵人,下一刻,戰馬的嘶鳴聲更為刺耳,伴隨著雙方將士臨死前的哀嚎聲,滯重的落馬聲,刀劍相加所發出的金屬碰撞聲,簡直比二十一世紀春節時炮仗滿飛的大街巷還要吵鬧。
並州鐵騎們先是經過呂布精心培養多年,又在曹昂的幫助下,將戰甲、馬匹、兵器等更新成近乎人手一套上等裝備,可謂一支精銳至極的重騎部隊。
而張飛所統禦的雖也是他親自精心操練數月的騎兵,但無論從部隊素養上比較,還是在裝備、馬匹上對比,都遠遜於並州重騎。
更為重要的是,雙方的兵力是六比一,並州狼騎有著絕對的優勢。
事實如楚雲、曹昂等人預先試想的一樣,張飛麾下的騎兵們一觸即潰,局勢近乎是朝著一麵倒方向發展。
張飛見敗局已定,自知無力回的他,唯有獨自突圍這一條路可選。
察覺到張飛有突圍獨自逃生的意圖,靠近他的並州鐵騎們紛紛以訓練有素姿態結成型戰陣,前去阻斷張飛的退路。
然而,他們再精銳善戰,也絕非張飛敵手,戰陣亦難以彌補懸殊的實力差距,丈八蛇矛寒光連點,數位並州鐵騎當即落馬喪命。
典韋見狀,當機立斷,翻身下馬後,另選一匹主人已殞的孤獨戰馬,騎在其背上,怒吼一聲:“駕!”
眼看著身後的典韋追逐而來,張飛更不願再戀戰,危機之下,他冷靜地找出並州狼騎包圍圈中的薄弱點,如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貫穿並州狼騎們的陣線,渾身是血地突圍而出!
典韋見狀,氣得牙根癢癢,本想自身後取出投戟,繼續追逐張飛,奈何這匹新換的戰馬同樣追不上踏雲烏騅,望著漸行漸遠揚長而去的張飛,典韋無可奈何地任由其離去,轉身加入圍剿敵軍殘部的戰鬥中。
主將敗逃,一息尚存的敵軍一個接一個棄械投降,曹昂倒是瞧不上這些騎兵,但他並非殘忍嗜殺之人,且不願誤傷敵軍的戰馬,故而還是接納敵軍的投降。
一場森林中的遭遇戰,以張飛敗逃,近乎全軍覆沒的結局告終。
看著氣急敗壞的典韋,曹昂倒是頗有人主氣度地拍著他安撫道:“典韋將軍莫要生氣,此番回去,我定向父親替你求得一匹更好的坐騎,保證比那涿郡屠戶的烏騅馬還要快!”
楚雲也一起安撫道:“就是!典大哥,此番張飛雖逃了,但你勝了他是不爭的事實,又何必如此動怒呢?”
聽得大公子與好兄弟齊聲安慰,典韋怒氣漸消,沒一會兒就露出笑容,三人因大勝而暢快地笑成一團。
大戰過後,滿地狼藉,血泊,屍首,斷作兩截的刀劍、槍矛,支離破碎或插滿兵器殘片的盾牌,還有失去主人而顯得孤獨落寞的戰馬,即使已無數次目睹過類似眼前的情景,楚雲的心還是難免有些觸景傷情。
將打掃戰場,繳獲俘虜的任務分配下去後,楚雲、曹昂與典韋三人,迫不及待地開始向先前那與張飛激戰二十招的將,以及其友人攀談起來。
明明被張飛逃掉,楚雲、曹昂二人卻依舊保持心情愉悅的根本原因,正是在這兩位身上,曹昂自知若能收服這位將,今別是跑了張飛,就算是吃了敗仗,也是值的!
“多謝各位將軍救命之恩!”還不待楚雲、曹昂二人問話,那位將就摘下破裂的頭盔,向二人單膝跪地,誠摯地感激道。
我在曹營當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