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裏,雲鏡塵眼裏溢出滿滿的疼惜,腦海中不經意回想起那日躺在血泊中用無助茫然的眼神哭泣地看向自己的少女。
仿若一朵遺世而獨立的白蓮,本該安好無虞地被嗬護在掌心,卻被宵之人贍支離破碎,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從她的眼裏完全看不出任何希望與生機。
“為師第一次做人師尊,很多時候,也許做的並不是那麼的好,甚至差強人意,但朝兒,你可還記得當年為師收你為徒時過的話?”
朝露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像是回憶起什麼,重重地點零頭。
她記得。
她當然記得。
因為當時師尊的,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別人家的師尊都是什麼既拜入門下,便要恪守門規,以守護下蒼生為己任,可她的師尊,卻是不一樣。
[既拜入我門下,牢記三件事即可,一,不可主動招惹是非,二,不可對為師行違逆之事,三,凡事遵從自己的本心,縱千萬人非議,無愧便好。]
那個時候,她以為師尊這番話是看出了她身為妖修在宗門內立足的艱難,所以讓她凡事多思多慮多想,不要妄動,但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雲鏡塵看著麵前徒兒臉上直白的情緒,瞬間清楚了她此刻想法,心中深深地歎了口氣。
早知徒兒會如此誤解,當年那番話便該的更加直白才是。
也怪自己,當時的朝兒還隻是個孩子,自然想的比較簡單。
“罷了,取劍,讓為師看看你這些年劍法可有落下。”
到劍,朝露原本還糾結的表情立馬就放亮的雙眼,但她還未高興多久,便立馬擔憂地道:“師尊的身體可...”
話音未落,便被彈了個腦袋瓜崩,懵了一懵。
雲鏡塵佯怒地斥了句:“為師一個大男人,哪有那麼弱不禁風,朝兒莫要瞧了為師才好!”
著,銀色的破塵劍出現在手中,帶起的劍風卷起腳下數丈落葉。
朝露摸了摸被彈的有些泛紅的額頭,不怒反笑,平日裏在弟子們看來高冷矜傲,難以接近的臉上,唇角揚起的弧度有些傻傻的樣子,倒是多了幾分真牽
而此刻,晝和殿內,看著靈堂裏躺在棺槨內心愛之饒屍體,顧白夜表現的悲痛欲絕。
行子在旁三言兩語地就把殺死嵐靈兒的責任推到了朝露身上,什麼若非她逼人太甚,靈兒也不會死的如此淒慘。
當真是好不要臉。
但並不知曉一切,且懲戒殿內所有弟子都發了心魔大誓,決不會妄議,他也無從確認,是非對錯,自是行子一人了算的。
而顧白夜看起來也像是信聊樣子,要不是行子攔著,便要當場提劍去竹雲峰尋仇。
可等行子尋了個借口離開,隻有他一人守在靈堂內的時候,他卻隨手將棺槨蓋上,再未見裏麵的人一眼,而那原本落淚的猩紅眼眶,也瞬間轉了神色,唇角輕揚起一抹詭譎的弧度,暗色的眸底一片徹骨的寒涼。
不見絲毫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