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別走,別走!”睡夢中的囈語,眉眼間一片掙紮之色,似乎在擺脫些什麼東西,很是難受。
男子抬手試圖撫平她眉頭,嗓音越發溫柔地喚著,像是在哄一個迷了路,不知如何歸家的孩童。
“朝朝乖,不要怕,阿雪....哥哥在這裏。”他著,像是終於控製不住般,心翼翼地將她半抱在懷裏,如同對待一塊易碎的玻璃。
哪怕。以兄妹之名。
這是他養了幾百年的寶貝,哪怕之後喜歡上了別的男子,那也依舊是他的寶貝,他曾想珍之重之,如今亦從未改變。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寶貝很在乎他。
不值得高心是,此時此刻,他竟想著,要是沒有那麼在乎就好了。
若是能夠無關緊要,便也不會那麼難過悲痛,他向來,是見不得她哭的。
可若真的那樣,他心底又會覺得不甘,傷心。
都凡饒七情六欲最為複雜,但若沾染上情之一字,這八荒六合的生靈,又有誰能夠做到真正的毫不在意?
至少,在他看來,自己是不行的。
哪怕理智清醒,卻依舊牽腸掛肚,朝思暮想。
這望穿秋水的人世,半盞沉醉半盞淚,誰又在為誰執念成灰?
我曾想帶你踏過四季春秋,路過的風景,好好為你珍藏,可現在,我隻想讓你好好珍重自己。
將懷中的人兒緊緊地抱著,聲音有些淒愴的哽咽。
“我的傻朝朝,要好好保護自己啊,別再被別人欺負了,以後,我就不能再陪著你了。”
從喉嚨深處壓抑的難過幾乎要化為凝質,懷中的人兒終於有所動靜,慢慢轉醒,眼神從朦朧到清明。
又從清明到淚眼婆娑。
“阿雪。”她的聲音比他還要哽噎,是不加掩飾的害怕,帶著失而複得的喜悅,卻又像是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垂在身側的兩隻手臂緊緊地抱住了那削瘦的腰際,將他牢固地圈在自己身邊。
這樣就不會再消失了。
“嗯,朝朝,我在。”
“阿雪。”又是一聲抽泣的低喚。
對方依舊不厭其煩地回應著:
“嗯,我在。”
右手撫著她因為激動而輕顫的後背,一下又一下,極盡耐心與溫柔。
“朝朝不要怕,阿雪不會消失的,隻是,不能在陪著朝朝了。”
聽到這句話,朝露立馬緊張地彈出他的懷抱,雙手抓在他的衣袖上,慌措地追問,“為什麼?阿雪要去哪裏?你要騙我嗎?”
就算是在夢境之中,他家朝朝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忽悠啊。
不知是想起什麼往事,朝雪眼裏的柔色更濃,甚至還帶了幾分笑意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傻朝朝,阿雪什麼時候騙過你?隻是,阿雪曆完劫難,該回去了。”
“曆劫?”
朝露好似還沒有反應過來般,她看著眼前人,目光有些迷惘,但潛意識裏卻還是知道問他,“回去,去哪?”
朝雪抬頭看了一眼夢境中一望無垠的白色空,笑的有些縹緲蒼厚。
“界。”
界?
直到現在,朝露才終於反應過來,阿雪在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