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遮出世的時候,每個劍修都要為自己的隨身佩劍取一個名字,他,她的叫闌月,那他的就叫遮。
不是遮蔽日的遮,而是護你無憂的遮。
一開始她還不懂,結果他笑著輕敲她的腦門。
[傻瓜,月是上月,我既遮了這,自是能將你護在身後,安好無虞。]
可現在,那把要保護她的劍,正為了別的女子指著她。
他要殺她。
腰間闌月劍感受到殺意輕顫著出鞘,朝露斂目,眸底閃爍著破碎的晶瑩,卻安撫地將那出來一段的劍鞘輕輕推了回去。
往事在大腦中不自控地一幕幕浮現,過去種種,甜蜜的,難過的,矛盾的,期翼的,執著的,委屈的,如洶湧的錢塘江潮水,拍打在心頭的同時,也將她那份痛苦越發加重。
她勾著唇角,突然迷茫了起來。
事情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就算真的恢複了以往的心智,那她真的就能毫無芥蒂地接受他嗎?
又一次在心底這樣問著自己,結果,是毋庸置疑。
不管誰對誰錯,有什麼原因跟借口,但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可以原諒,卻不能接受。
所以....
“我明白了。”她抬頭,毫無顧忌地用右手去抓對著容心兒殺氣畢露的遮劍。
“心。”容心兒急地想要抬手阻攔,怕朝露被山。
但驚奇的是,明明主人都不在意了,可遮劍卻還是下意識地不敢傷她,甚至劍身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腦海中又一幀畫麵快速閃過。
那是有一次喂招時遮劍不心傷了她的手臂,很的傷口,等阿夜火急火燎丟下佩劍將她的手指含進嘴裏的時候,她都快好了。
但當時他還是發了很大的脾氣,甚至想要將遮劍重新丟回鍛造爐裏麵融掉,非常執著。
最後還是她百般勸阻這才攔下,但自那以後,遮劍從未傷過她分毫,哪怕現在。
但這份保護,如今看來,卻是如同含了黃蓮般,隻會令她更加苦澀。
而佩劍的主人,似乎也有些驚詫,像是連他也想不明白,向來殺伐果斷,毫無顧忌的遮劍怎麼會這個樣子。
而從他懷裏探出頭來的嵐靈兒也見到了這一異樣,濕漉漉的大眼低垂著,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有一抹嫉恨飛快閃過。
賤人,明明夜哥哥現在喜歡的人是她,為什麼還要來阻礙她們的幸福!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朝露長老,你有空在這兒女情長,怎麼不回去看看你那棵伴生靈草?若是再晚一些,恐怕連最後一縷魂都要消散了吧。]
隔空傳音的話語在朝露腦海中響起,心頭一緊,神色瞬間淩冽起來。
目光犀利地落在那大紅嫁衣的嵐靈兒身上,卻見她故意衝她勾了一抹挑釁的笑容,極快,但因為她恰好注視著她,所以發現了。
興許也可以,她就是故意為了做給她看才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敢動他!]
殺意升騰,朝露渾身氣場仿若冰封十裏,屬於出竅期的威壓讓隻有區區金丹期的嵐靈兒頓時白了臉色,甚至雙腿發軟,若不是被腰間的一隻大手攬著,恐怕就要跪伏下來。
五體投地。
這便是境界上的壓製,哪怕隻是差一段距離,也是能夠讓你跪在地上畏懼臣服。
“爾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