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最終章 隙國長存(1 / 3)

此時的淩憶正處在紋國皇宮的一座宮殿之中,與那個隙國美人一起,她也是貢品之一,雖然是自己趕著來的。

“那個,”那個美人自被領到宮殿之內,便一直在偷偷去瞄淩憶,卻也不與其說話,隻顧著偷看,直到淩憶耐不住那殷切的視線看過來與她的視線對上,才遲疑的小聲問道,“淩小姐是自願的嗎?”

“……”你不是看著我把另外一個人趕走的嗎。

淩憶不明白她的問題,實話說,有點無法理解她的腦子。

她見淩憶那莫名的眼神,似是明白了什麼,連忙擺手,“我,我隻是好奇。”

“因為像淩小姐這樣,看起來十分富足的人,應當不會為了享受而甘願來到異國他鄉吧。”更何況還是將與她一同的另一個人綁走,自己取而代之。

“……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萬一我是愛慕紋皇呢。”淩憶將頭移向一側,淡淡道,她在觀察這座宮殿,是一種與隙國截然不同的風格,看著都是金碧輝煌,隙國隻能感覺到一片冷漠,而這邊,是怪異。

“不可能!你的眼裏,沒有情感。”她猛然拍桌站起,身子微微探前,想要看的更加仔細些,卻好像驚到了外麵看守的士兵。

“發生什麼事了麼?”一個聲音隔牆而來。

“…沒事。”淩憶看了一眼縮在凳子上的美人,略微提聲回道,見沒了回複,自然將視線投在了美人身上,覺得有點好笑。

“我們才相處了不過十天,便對我這麼了解?”

“因為,因為……”她咬唇細思,一點一點的分析自己,“我會丹青,我知道一個人情感濃烈時的神態,你的眼睛,如同最平靜無波的古井,不論何事都不起波瀾,比我見過臨死前的老人還要冷淡,那種生的表情,於你不過一層麵具。”

“我還會彈琴,你的聲音太過清淡飄渺,似是一個路過之人,路過這世界,不留下一點痕跡。”

“我還會很多東西,隻是你沒有在我麵前表現過,所以我無法從其他方麵看出你。”

“……”

她看起來驕傲自信極了,談起擅長的地方,眼睛好像在發光,淩憶托著下巴看著她,突然就想起了安安,當初那個雖體弱,卻也極度自信有風骨的安安,而不是後來,悲歎自己命運,將自己越活越低的安安。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安安何至於此,本來想不通了,見了此時的她,卻突然明白了。

安安雖自嘲“天意自知,豈求人怨”,恐怕那個“豈”,是“祈”吧。

心弱了,命弱了,運勢,也就弱了。

可她淩憶不一樣,就算要報仇,就算是死,她也要死的精彩。

天知人怨,可她要隙國長存。

這一刻,她的杏眸熠熠生輝,就連那講的興致起來的美人都緩緩的小了聲音,她突然覺得,前麵那一連串的對於她的認知,好像,都是錯的,且錯的離譜。

為什麼呢?

美人愣愣的看著淩憶,萬分不解。

殿前的空地上,種了梧桐銀杏,秋天的風一吹,簌簌的往下落,以至於宮女一個疏忽,便撒了一地金黃。

紋國比隙國冷的快,眼下還沒到雪的季節,地上就有霜了。

淩憶常借著午後的一點陽光,蹲在殿門處與那些路過的宮女侍衛們嘮嗑,內容無外乎這座皇宮之內發生的趣事,比如曾經的美人秋,比如平時的靳水希,比如進宮後的雨璐姑娘,比如前不久被霧國送來的貢品戚煜……

宮女不愧為宮內八卦小能手,尤其是來了有幾年,不長不短的任期,使得她們迫切的想要吐露一些真相,淩憶問的也不是特別隱晦的事,宮裏人都知道,而其作為隙國送來的美人,也即將是自己人,自然也就沒了忌諱,能說的都說了,隻除了戚煜。

戚煜是被單獨放在一個小房裏,就連裏麵伺候的宮女也都是單獨且不允許隨意走動的,自然也就沒有消息傳來,但聽說紋皇還未召見,應當過的還不算差,畢竟同為貢品,她們過的也不算差。

這幾天過的很充實,早起晨練片刻,與另一位美人共進早膳,因為第一天的心裏剖析,兩人倒也友好起來,聊聊天,然後蹲在殿門等宮女路過,一直到傍晚才回去,是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充實,她很快便樂在其中了。

美人秋,因為時間有點久遠,所以現在宮內的宮女們所知道的與淩憶從安安那得知的都是差不多的,原本還想問問美人秋後來怎麼樣了,卻好像沒有一個人知道,隻能作罷。

靳水希在淩憶心裏,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雖然一開始的他皮且欠揍,又尤為傲慢,但說到底,當官人的通病罷了,尤其他在紋國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縱使是尹逸軒對他的陰謀論有理有據,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她會在麵見紋皇前,找到機會找他的。

還有雨璐姑娘,宮女們對其倒是及其親切熟稔,一提起她就如數家珍,什麼絕世舞姬啦,在靳水希丞相麵前如何如何乖巧聽話啦,那舞姿都是說的有鼻子有眼,不知道的還以為宮女們親眼見過呢,可眾所周知,雨璐從不會在下人麵前跳舞,哪怕要當眾獻舞,都是屏退下人的,但淩憶卻不點明,隻是默默的聽著,偶爾點出好奇的地方便再無其他。

至於進紋國以來的所見所聞皆古怪至極之事,卻是沒辦法說,宮內的宮女們都是很平常的,以至於,想問也問不出口。

幾日後,天氣陰沉,秋雨來了,一開始隻是一點兩點,後麵卻是停不下來。

下雨天濕氣大,沒人喜歡在這個天氣瞎走動,宮女也是,蝸居在各自的宮殿內。

淩憶依舊是與那美人共進早膳,偶爾談論一下天氣。

“你今日還要去蹲守?”美人近日一直在觀察她,見今日雨這麼大她還是一副要出門的模樣,好奇的開口問道。

“嗯。”淩憶點頭,也不給她繼續詢問的機會,長腿一邁,便消失在了殿門前。

今日她打算走遠點看看,附近的一些路線也琢磨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擴大點了。

閃身躲過一條巡邏隊伍,進了一個小亭子想稍稍避避雨,卻看見不遠處有一對小太監抱著一席被單朝後門走去。

那被單裏似乎還裹著人。

淩憶隻是看了一眼,她不想節外生枝,卻也好奇到底是誰,思緒片刻,還是跟了上去,不遠不近。

雨聲太大,聽不見前麵兩小太監的說話聲。

一路跟著來到後門,才發現這皇宮竟是傍山而居,後門沒走多久,就是上山的路了。

因為這邊沒有把守,所以淩憶很順利的繼續跟著,直到走到一個深坑前停下,然後看著小太監將被單丟了進去。

淩憶是等那倆小太監走遠了,才走到深坑前查看。

這是一處蛇窩。

那被單裏的人也因為爬行的蛇而露出了樣貌。

淩憶瞳孔猛然一縮,是戚煜。

一直到傍晚,雨停了,天黑了,不斷徘徊的美人才看見淩憶回來了,帶著滿身的血跡和泥土。

她沒問為什麼,而是遞上一塊布,淡淡的道一聲,“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你快把衣服脫下,我拿去燒了。”

淩憶有點詫異的看了看她,沒說什麼,默默的隨她去了。

之後幾天,淩憶都很乖的呆在宮殿裏,沒有出去。

倒是那個美人時常就要出去走走,美其名曰,“消食”。

淩憶也不管,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世界裏,有時,都會忘了吃飯,還得等美人消食回來提醒才想起。

那日大雨後的第三天,美人消食回來後,先是去了淩憶那房,果不其然的看見她撐著下巴,看著一對紅彎月似的耳墜發愣。

習以為常的走到她的麵前,擋住她的眼睛,幾個呼吸後,才被她輕輕撥開。

“又到晚膳了?”淩憶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嗯,黑得不能再黑了,摸摸肚子,嗯,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