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沐淺夏意料的是,她走到辦公室的時候並沒有看見正在工作的容謙,她掃了一眼周圍,看見他坐在背對著自己的沙發裏。
初春的暮夜總是有著無盡的霞光,鋪天蓋地的萬裏蔓延,男人的臉一半在光下,一半隱密在黑暗中,讓本來就有疏離感的容謙愈加清冷。
他膝蓋上攤開一本書,沐淺夏過去看著那一頁,“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神通的。”他並沒有回頭,但是好像知道她過來一樣,兀自開口說道。
那一刻,沐淺夏覺得他很孤獨,好想彎腰抱抱他。
但她並沒有這麼幹,而是自己拿起帶來的東西,一隻手去碰他的頭,“你好了嗎。”
容謙一把攥住沐淺夏的手腕,“淺夏,其實我也是個普通人的。”
“隻不過在某些方麵可能比普通人要強一些,但是我需要的東西,比如愛人,比如親人,都是最普通的要求。”
沐淺夏看見僅存的微弱的陽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這種時候,C市連陽光都是冰冷的。
“所以,你不要要求我太多好不好,我犯錯的時候,你也試著原諒一下我。”容謙無比渴望的看著她,期待她的回應。
沐淺夏感覺自己像一個病態的癮君子一樣貪婪的聽著他講話,想起那些回不去的好時光啊。
為什麼在她愛他的時候,就不能得償所願,開始時自己的喜歡,她曾經在深夜安慰自己,也許,他隻是家教太好了。
“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
沐淺夏像沒聽到一樣告別,通知完自己離開的意願之後,她已經關上了門,容謙一個人留在那裏,內心波瀾不驚。現在,無論沐淺夏答應自己什麼,哪怕再近的距離,其實中間都隔著一輪清冷的月光。
關上門的沐淺夏陡然停住腳步,按住自己的胸膛,裏麵是激烈跳動的心髒,幾乎是在那一刻,她就要點頭退步了。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兩個人的種種不同,在就在說明這段戀情根本沒有美好的可能。
沐淺夏想起若是幾個月後,她帶著寶寶準備離開,站在登機口,回身看著這個並不溫柔的C市。雖然這裏很繁華,有過前仆後繼的製作人來拍過愛情片,被無數人向往和渴望,但是她依舊要離開。
它曾經給沐淺夏帶來一些類似於家的溫暖,但她卻不得不提前離場,隻能說一句珍重和抱歉。
與其說她不肯原諒容謙,更不如說她不願意原諒自己。
她,真狠啊。
本來她以為,自己和容謙之間本無緣分,全靠她死撐。然後她最終感動了命運,讓天時地利都站在了她那邊,但是她卻準備全身心的抽離。
就這樣,她像遊魂一樣回來家,打開門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
秦蜜蜜看她回來的這麼晚,又有氣無力的,不由得趕緊過來問怎麼了。
“蜜蜜,我好後悔。”這是自從秦蜜蜜認識沐淺夏以來,她第一次說後悔,秦蜜蜜吃了一驚,抱住她。
“既然後悔,那就讓它變的不後悔。”
聽聞此言,沐淺夏搖頭,“來不及了,已經成為事實了。”
自己和容謙當初結婚的時候,婚禮是兩家人一起準備的,至於一下細節,則是沐淺夏親力親為,既然沒有一個如意郎君,那她就有一個想要的婚禮。
果然,那場婚禮足以讓所有女孩子欣羨,但是唯獨沒有感動那個冷靜的可怕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