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春天來到,柳絮兒滿天飄,白白的仿佛深冬最純潔的雪花,彼此緊緊追逐,隨著風兒,從東邊緩緩地向西麵飄去。放眼看去,令人恍若置身於夢境之中,那白皙的柳絮啊,好像是無數仙女裸露著肌膚,在半空中飛舞。
這裏群山環抱,此時山上的花草樹木都已綻開新鮮嬌嫩的蓓蕾,等待著春天進一步的洗禮。隻見小河小溪圍繞著山腳歡快的流著,不時發出歡快的輕嚶,雖然它們的聲音,時常會被樹林中玩耍的猴子發出的叫聲所掩蓋,但是,它們絲毫不計較,兀自歡快地流淌著。
那群猴子,確切來說,是一隊公猴子與一隻母猴子,正在樹梢上攀玩,大概是春天到來的緣故,這群公猴子,對這隻母猴子的追求,顯得異常急切,凡是母猴子到達的地方,它們必定一個不拉地追隨上去,不時發出一聲雄性的嚎叫,好像在像那隻母猴子示愛。偶爾,那母猴子會停留在一支比較高的樹梢上,悄然轉身,對著那群愛慕者,咧開大嘴,拋出一個充滿誘惑的笑容。那些公猴子看到母猴子如此的笑容,彼此間對望一眼,它們此刻霍地明白,什麼才叫做“一笑傾城”,什麼才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它們本著“窈窕淑‘女’,猴子好逑”的原則,於是,忙不迭地向母猴子撲去,隻見母猴子反應也無比迅即,縱身一躍,便隱沒在了枝葉深處……
天啊,是藍的;雲啊,是白的;太陽啊,是圓圓的。
春光無限好,這樣美妙的景色,本來是令人充滿熱情與遐想的,可是,不知因何原因,突然有人長聲哀歎道:“哎呀,可惜啊,真是可惜啊!”
抬頭看,隻見半空之中,有一個穿著藍色僧袍的和尚,正踏著一朵金色蓮台,飄然而至。隻見他肥頭大耳,心廣體胖,大腹便便,左手拿著一隻木魚,右手則握著一根嬰臂粗的大骨頭,那骨頭上還殘留一點肉絲,顯然還沒有吃幹淨;和尚的左腳穿著一隻草鞋,右腳,則是光著腳丫子的,五個憨厚的腳趾頭,正無比團結地簇擁在一起。
“可惜啊,可惜啊!”和尚又接連搖了搖頭,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隻見他停住了腳步,將右手中的骨頭胡亂塞進了懷裏,隨後,又摸索了一陣子,才抽了出來。攤開手,隻見他右掌之中,靜靜地臥著一隻毛色鮮豔的小鳥,那鳥兒一動也不動,顯然早已死去了。和尚將目光慢慢地轉移到鳥兒的腿上,隻見它的右腿已經一片紫黑,顯然是中毒很深了。“唉,都怪那隻該死的蝰蛇,否則,這麼好的一隻鳥兒,何至於平白喪失性命呢!老天爺啊,如來佛祖啊,那個三清道尊啊,你們睜開眼睛瞧瞧,這麼好的鳥兒,就這樣死了,實在是可惜之極啊!”
和尚此刻仿佛是天地間最無助的人,他的臉色極其悲哀,眼角處竟有晶瑩的液體在閃動,那神色,那叫一個悲哀啊!倘若他此刻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被世人所看到,那麼,世人一定會對他三扣九拜,將他奉做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可是……
“哎呀呀,多好的一隻鳥啊,如果沒有中毒……恩,它的味道一定很不錯!”和尚忽然間一點悲哀的神色都沒有了,開始暢想起倘若將這支小鳥烤了一烤,然後抱著一壇美酒,一邊吃烤肉,一邊喝美酒,該是何等銷魂的生活啊;他想到這裏,便又埋怨起那隻已經被他明正典刑的蝰蛇,他恨恨地想到,你咬它也就罷了,幹嗎還放了那麼多毒進去,害得我饞蟲出來了,卻沒辦法解決一下!
“唉!”和尚無比留戀地看著手中的鳥兒,忽然“呀”的一聲,抬起左手便用木魚在自己的頭頂上狠狠敲了一下,隻聽他道:“哎呀,我險些都忘了,那個老牛鼻子今天找我去,說有事情亟待解決,不知道他老牛鼻子,能有什麼急事?不過,他欠我一壇好酒,兩百年都沒還了,我正好這次跟他討要回來,嘿嘿嘿……唔,得趕緊走了,那蜀山還離這好遠呢!”說罷,和尚右手突然冒出一團金色火焰,將那鳥兒燒得無影無蹤,這才罷休。
和尚合起雙掌,莊重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你早些入六道,渡輪回吧!”便急匆匆地駕蓮台而去了。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西蜀蜀山,素以地勢奇峻,極富靈氣,且靈獸異怪眾多而著稱。自混沌分崩,天地形成之時開始,蜀山便吸引著無數人不顧危險,不顧凶獸與毒瘴的阻撓而前來攀援,這些人,大多是想在這極富靈氣的山脈中尋得一些天才地寶,或者是想登山成仙,永登極樂之境。然而,由於蜀山山勢險峻,凶獸和天然形成的陷阱屏障甚多,雖然這麼多年下來,也根本沒有人能夠攀行到其頂峰,甚至半山腰間,也從來都沒有人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