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梔低著頭,默默聽著。
“知梔,你和別的女孩兒不一樣,不是那種刻意的不一樣,就是給我的感覺不一樣……”謝烯然有些緊張,上一句說得是什麼他都記不得了。
“你不喜歡京城,你喜歡江湖,喜歡自由。”
陳知梔聽著,眼底閃著光,嘴角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謝烯然後來說了什麼,陳知梔也記不得了,隻是當他說完的時候,陳知梔的笑容很燦爛,謝烯然看見了她在笑,也沒有說話。
如果他說話了,陳知梔一定會馬上收回笑容,然後一個勁兒地說自己沒笑。
那倒不如讓她笑著。
林子裏又恢複了沉默。
陳知梔忽然站起身來,拍去手裏的泥土,隻是指甲裏的得回去再做清洗了,“走,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現在天已經黑了,他們也沒有燈火,走幾步容易被長出來的粗壯樹根絆倒。
謝烯然也站起來,走在陳知梔前麵,小心翼翼地低著頭看地麵的路。陳知梔邊走邊在樹上做記號,這樣有利於找到認路。
以前她也在林子裏迷過路,就是用石頭在樹上劃幾下做個標記,證明自己來過,然後換一條路走。之前沒有直接這麼做,隻是想和謝烯然多待一會兒。
當然,這樣簡單的法子謝烯然自然也知道,不這麼做的原因,和陳知梔一樣。
剛才說了那麼多,陳知梔一句話都沒有回答,但是謝烯然很高興,因為她沒有拒絕,她還笑了,笑得挺高興的。
路上,陳知梔做標記的時候有隻蜘蛛爬到她的手上了,黑乎乎又大,嚇得陳知梔臉都白了。
謝烯然知道,這姑娘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最怕的除了父親陳伯忠囉嗦以外,還有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蟲子。
於是謝烯然就替他拍走了蜘蛛,後麵一路上都牽著陳知梔的手,另一隻手則替她去刻標記。
謝烯然的手從小就長得很好,小時候練字的時候有些繭,但是不厚,他的手掌寬厚,手指纖細,陳知梔挺喜歡看他的手。
相比起來,陳知梔的手就有些不好看了。她的指甲不長,裏麵有些泥土是剛才抓的,本來手指也是挺細的,就是練劍習武,讓她手上的繭又多又厚。
謝烯然能夠感覺得到陳知梔的手有些粗糙,而且還有些傷疤,可能是刀劍割到的,不過已經結痂了。
就是心疼。
出去的時候,陳知梔和謝烯然都覺得空氣都要清新一些了,林子太密太悶,走了這麼久他倆身上也冒了點汗。
他們是從東林進入那片林子的,不過這裏不是東林,如此看來,他們應該是從另一個地方出來的。
“我們回去吧。”陳知梔把手從謝烯然那兒抽了回來。
謝烯然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回到獵場,二人就去找了謝氏,謝芳華也在屋子裏坐著,看到陳知梔和謝烯然回來,連忙起了身,緊握的拳也鬆開了。
“你倆沒事兒吧?”派去那麼多禁軍都沒找到陳知梔和謝烯然,謝氏擔心得滿頭大汗,現在二人突然平安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謝氏多少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覺。
陳知梔笑了幾聲,跑過去拉著謝氏的手晃了晃,“沒事兒啊娘!你女兒我可是行走江湖多年,那麼些刺客根本不算什麼!”
謝氏無奈地笑了笑,她突然看見女兒手臂上有傷,連忙去仔細瞅瞅,“還說沒事兒,這麼長一條傷口。”
陳知梔安慰她:“娘,真的沒事,這傷口不深,過不了多久就能好的。”
謝芳華也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謝氏的手背,叫她安心,“娘,知梔和烯然好不容易回來了,午膳和晚膳都沒吃。”
謝氏光顧著陳知梔和謝烯然的安危去了,這一點她還的確沒想到,好在大女兒及時提醒,她這才吩咐丫鬟去準備晚膳。
陳知梔洗了手,將手指甲的泥土給洗幹淨後,又盯著自己粗糙的手。
手上幾處痂有些顯眼,那是前段時間練新招式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陳知梔從前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現在……
謝烯然一定能夠感受得到自己雙手的粗糙吧?
他會在意嗎?
陳知梔走了神,雙手在水裏泡了許久,直到謝烯然來叫她吃飯,她這才回過神來,在身上擦了一下手,但是又覺得不對勁兒,便找丫鬟要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