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名出了陳府,沒有直接離開京城,而是去了一趟丞相府。
他知道謝烯然在丞相府。
在丞相府的後院。
來到後院的時候,謝烯然正坐在石凳子上走神。他腰杆挺得很直,兩隻手搭在石桌子上,時不時轉一下桌上放著的一根細木條。
蘇無名走過去,坐在他麵前,將剛才與陳知梔的對話說了一遍,“你說說你,說回府就回府,走之前也不跟梔妹說一聲,人家現在氣呼著呢!”
謝烯然聞言,玩木條的手頓了頓,他的眸子有些無神。
蘇無名拍了拍謝烯然的肩膀,歎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但是烯然,若是需要我了,隨時給我傳信。”
謝烯然的眸子閃了閃,他看向蘇無名,嗯了一聲,“兄弟,多謝。”
蘇無名一巴掌打到他腦袋上去,“都是兄弟了,還客氣什麼?不過話說到此,其實我挺看好你跟梔妹的。”他笑著。
謝烯然摸了摸一天內被打了兩次的腦袋,一臉憋屈,但是一聽蘇無名的第二句話,他覺得腦袋沒剛才那麼痛了。
“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烯然,保重。”蘇無名說著,站起身來抱拳說道。
“保重。”謝烯然也起身,用江湖中人的禮回了蘇無名。
謝烯然沒有想到的是,蘇無名走後沒多久,陳知梔也來了。
她站在他的麵前,氣呼呼地黑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謝烯然。
謝烯然被她的模樣逗笑了,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誰招惹你了?”
“除了你還有誰?”陳知梔偏過頭去。
謝烯然覺得,陳知梔簡直就是他的克星。因為,從小陳知梔就愛欺負他。
他記得快十歲的那一次,他和陳知梔一道去山上爬樹,謝芳華和慕容瑾不愛動,就在對麵的樹下歇著聊天。
他們當時爬的那棵樹很高很大很壯,長出去的枝幹也又粗又壯,總之就是很適合小孩子爬著玩。
謝烯然爬樹沒有陳知梔快,所以剛開始的時候都是被陳知梔踩著頭,讓她先爬上枝幹。
後來陳知梔沒踩穩,於是一不小心跌了下來,門牙也摔掉半個,就是那次,陳知梔哭著罵了他一天。
慕容瑾安慰陳知梔不哭,謝芳華就勸著謝烯然不要生陳知梔的氣。
不過,好在之後換牙的時候陳知梔乖乖地聽了謝氏的話,沒有用舌頭去頂去舔那缺了的部分,現在也算補回來了。
思及此,謝烯然的笑意又深了一些。
“你笑什麼?”陳知梔回過頭,不滿地噘著嘴吧,走過去坐在謝烯然對麵。
謝烯然搖了搖頭,“沒什麼。”
“你幹嘛不跟我說一聲,就回了丞相府?”陳知梔一手拍在石桌子上,開門見山地問他。
石桌子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燙,陳知梔收回手,對著自己的爪子吹了吹。
“我,我被爺爺拽回來的。你也知道,我都好久沒回丞相府了,爺爺回來沒把我關在屋子裏就已經很不錯了。”謝烯然有些心虛,說罷便吹著口哨看著天。
謝烯然不想把自己的煩惱說給陳知梔聽。
雖然長輩們都告訴晚輩們,高興的事情分享給大家,大家都會一樣的高興,煩惱說出來,就能將自己的煩惱分擔掉。
可是謝烯然覺得,分享快樂大家是同樣的快樂,那麼說出煩惱大家就都會一樣煩惱。
何必徒增別人的煩惱?
尤其是,他不想徒增陳知梔的煩惱。
“真的?”陳知梔狐疑地看著他。
“真的!”謝烯然也不看天空了,低回頭看著陳知梔。
他的表情,該說是認真呢,還是假裝認真呢?
“謝烯然,你要是有心事就告訴我,說不準我還能替你分擔呢!”陳知梔托著下巴,思考著說道。
謝烯然愣了愣,實在沒想到,上一秒自己想到的道理,下一秒酒杯陳知梔說了出來。
看來他們倆還是挺有默契的。
謝烯然在心裏美滋滋地想著,嘴上隻說:“你放心吧!有事兒我還會瞞著你嗎?”
陳知梔想了想,好像謝烯然還沒有瞞著自己什麼,所以就不跟他計較這個問題,而是說:“對了。無名哥離開京城了,他說找不到你,讓我跟你說一聲。”
其實蘇無名已經來找過謝烯然了,不過謝烯然不可能告訴陳知梔吧?“走了?我還沒找無名好好耍一次呢!”
這話倒是真的,蘇無名來了京城這麼久都是忙著慕容瑾的事情,他還真沒有帶蘇無名出去逛逛。
“你還好意思呢!”陳知梔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