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四章 光榮複辟 下(3 / 3)

奧蘭治家族是“上帝神跡”、“新教神風”、“新教救星”,乃至於隔著八丈遠的腓特烈大帝的爹,還琢磨著給自己刷個奧蘭治血統,要搶新教救星這個頭銜。

一方,是宛如神跡。

一方,是第一次趕走奧蘭治家族,被英法聯軍差點滅國;第二次趕走奧蘭治家族,持續至今四十年,荷蘭持續衰落,肉眼可見,阿姆斯特丹四十年無戰爭人口不增反減。

內核原因,是導師說的“商業資本從屬於工業資本”。

可這年月,沒有一個荷蘭人能懂得這個道理,他們感性而愚昧的認知下,那就是奧蘭治家族,是荷蘭的救星。隻要奧蘭治派上台,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本廷克伯爵的演說,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

“對人、不對事”。

那麼就是要空對空,給一些血統,增加一些神聖性。人與人之間不平等,所以神聖才說得通,所以隻要換個血統神聖的人,一切就都好了。

要是對事的話,那就麻煩了。

政治承諾,就得談一些現實的東西。稅製怎麼改?集權怎麼弄?軍費誰來出?稅率變不變?工商業資本怎麼控製?

這些東西,若要許諾給百姓,那奧蘭治家族就坐不穩執政官的位子。

這種“對人不對事”的虛空演說,說到最後,本廷克伯爵更是開始猛打雞血,說的全是毫無意義的廢話。

“奧蘭治家族,從不謀求執政官的寶座。”

“但當祖國麵臨威脅、當我們的新教信仰麵臨天主教的反撲、當祖國的尊嚴受到了踐踏、當祖國的人民受到威脅的時候,奧蘭治家族總會挺身而出。”

“如果隻有坐上執政官那個座位,才能為祖國更好地謀求利益、更好地服務於祖國的人民,奧蘭治家族也不會怯弱而虛偽地推辭。”

“二百年來,每一次聯省共和國遭到危險的時候,人們總是把奧蘭治家族推上去;每次危險解除後,又會讓奧蘭治家族離開。”

“但奧蘭治家族從未有過絲毫的怨言,並尊重人民的選擇!”

“如同新教救星、我們的護國英雄、奧蘭治家族的威廉三世殿下說的那樣:”

【我的祖國很危險,但是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失敗,因為我會戰死在聯合省的最後一條壕溝裏】

“今天,奧蘭治家族將再一次站出來,依舊是那句話!奧蘭治家族不會看著祖國失敗,因為奧蘭治家族的人,將會戰死在聯合省的最後一條壕溝裏!”

“讓我們,向阿姆斯特丹進軍;讓我們,一起拯救我們的祖國;讓我們,一起捍衛我們的新教信仰;讓我們,重回聯省共和國的黃金時代!”

全都是廢話的演說,既不提怎麼改革、也不提軍費從哪來、更不提政治改革和如何集權,全都是空對空的屁話。

但這些空對空的屁話,正是圍繞在莊園附近的小生產者、行會師傅、富裕農民、小資產者市民,最喜歡聽的。

“hoera!”

“HeilOranje!”

備受感動的市民們熱淚盈眶,高聲呼喊著古羅馬時代的打招呼用語,歡呼奧蘭治家族萬歲。

兩千名士兵開始集結,更多的市民跟在了隊伍的兩側,沿著大路,朝著阿姆斯特丹進軍。

一路上,沒有任何的抵抗,隻要靠近城鎮,教堂的鍾樓上就會掛出奧蘭治家族的旗幟。

沒有流血,空了四十年的執政官寶座,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

荷蘭,最終還是選擇了荷蘭應有的顏色——橙色,Oranje,並或許將一直懷念橙色,視為國色。那是荷蘭黃金時代的顏色,也是荷蘭落日的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