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們猜測著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卻也知道征倭一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唯獨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便是皇帝指定了三個人協助處理對倭征伐的種種機密事。
一個是假樞密使江辰,一個是曾經的戶政府尚書、如今入佑殿的盧摯壘,另一個便是劉鈺。
這既在情理之中,又要意料之外。
當初軍改逐漸拿走了兵政府的權責,就有人看出來皇帝要繼續加強集權,尤其是對軍權的控製。
這三人征倭期間,明顯是作為皇帝的私人秘書,而非佑殿那種有製度體係的秘書班子。
這三人各自有各自的官職和爵位,但是這一次對倭征戰的協理,卻又是個明顯的臨時機構,沒有名分。
至於日後會不會徹底改變,形成專職軍事的真正樞密院,甚至要對佑殿進行改革,那就不得而知了。
刨除這三人的本職和名正言順的體製內身份,這三人名義上是沒有資格對下發號施令的。
最終不管是調兵、調糧、協調等等,還是需要佑殿和六政府,皇帝作為其中的媒介,總領全局。
這樣一來,反倒是叫不少人心中一鬆,這麼看來,劉鈺已經就是等江辰這一輩徹底退下之後的軍方第一人了?
若真是這樣,未必不是好事。
軍改之後,軍方第一人打仗的時候自是有用,可不打仗的時候朝中政事的發言權就得多。
注定掌兵的人,皇帝應該不會讓他參與太多政事。
也有人從今日的事上,猜測亦或者日後還會有什麼製度性的變化,六政府、佑殿、還有那個初建未成形的樞密院,將來到底要搞成什麼樣,現在朝中都有些看不太懂了。
唯獨一點可以確定,劉鈺並未失寵,海軍的事,怕是另有內情於其中。
朝會散後,這三人第一次在禁城裏的一處房間內會了個麵,皇帝自也在。
這裏距離佑殿不遠,屋子裏也沒有其餘人,隻有四個人,這畢竟不是個有編製的機構。
窗子上仍舊是窗紙,非是可以被外麵看清楚的玻璃,屋子裏擺著降暑的冰塊,並無太監或者女官服侍。
劉鈺心道這回既是名正言順,又是名不正言不順,自己話就算好使,但按照規矩就是放屁,最後還得皇帝出麵走正規程序。
自己此時真是連個秘書都不如,有編製的秘書是有一定權責的,現在自己最多算是皇帝的門客,或者無職能的郎官,可以直接和皇帝話甚至決策,但沒權……
剩下兩人,不管是江辰還是盧摯壘,除了這屋,那都是有公章的,自己現在就有一個私戳。
屋子裏的幾人都熟,早在武德宮的時候就聽過江辰的故事,之後一直在西北執掌大軍。
原戶政府尚書盧摯壘在朝中自是見過,但不熟,也不知道此人的性情,不過皇帝叫他參與此事的原因也能猜到,一是佑殿成員,二是本為戶政府尚書,戶政府的一些情況也比較了解。
鬥轉星移,新人換舊人,此時的佑殿成員早不是當初劉鈺還是勳衛時候的老人了。
軍改在製度上還未完全改完,江辰這個樞密使的職位很尷尬。
江辰倒不尷尬,但樞密使這個職位很尷尬,現在的權和威望是江辰的,樞密使到底是個啥,現在還沒定下來。
以後到底歸於哪、還是由皇帝牽頭直管海軍部陸軍部把樞密院獨立出來、亦或是定製樞密使入佑殿卡一個名額,現在還不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