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們是最盼過年的。
家家宰豬羊,上新被,再來些炮竹,劈啪炸的響上天。
女孩子這時候都會躲得遠遠的,就怕他們這幫渾小子一個不注意炸了她們的新衣服。
這事還真有過,就是閆鑫炸了傅伊人。
說是炸了也不算,就是那傻小子瞧人家姑娘入了神,不知道想啥去了,手裏點了炮竹忘了丟。
“哎,鑫子!撒手啊!你這是要炸自己嗎!”鐵娃在一旁喊著,還不聽搖晃他。
他一個激靈回過神,條件反射就朝傅伊人丟了過去。
女孩子一陣尖叫得跑開,隻傅伊人來不及,還未躲閃那炮竹就炸了,硬生生把裙擺炸了個小窟窿。
他也是慌了神,嘴巴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倒是她不在意的搖搖頭:“我沒事,你別慌了。”
他隻覺得尷尬不已,手都有些無所適從。幸虧村子開了席,大人們的招呼聲把小夥伴們吸引了去,他才得意鬆口氣。
隻可惜了又沒搭上話,他心裏埋怨自己是個大傻子。
一般年三十這一天,男女老少都會圍在一起。
男人們聚在村子的空地圍著篝火談天說地,一碗好酒喝上幾壇。
女人們歡歌載舞,穿上花衣服說說笑笑。
孩子們在一旁不分地盤到處玩,這屋藏那屋,那屋找這屋。
有些調皮的再偷喝點小酒,臉上紅撲撲的耍一套不怎麼樣的醉拳。大人們那日也不會同他們計較,他們就那麼敞開玩,一直玩到拿壓歲包。
隻那拿了壓歲也不能睡,得守夜的。守的越久,父母就越長壽。
流水席輪流一天,這可是講究。
三十那日吃不斷,來年又是飽腹年,家家戶戶出把力,來年其又利斷金。
他不知道別處是不是這樣,反正從他記事起,凹壩村年年就是如此。
以往村裏的流水席都是爹掌勺。
爹那一手菜做的是味道極好,所以爹一直被當做是這村裏的大廚子。
他特別愛吃爹做的一手濃汁蜜肉。
那肉燉的是酥軟糜爛,湯汁鹹香濃稠,一碗一盛,香氣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那道菜每年都有,隻今年怕是沒了。
不僅菜沒了,流水席沒了,連笑臉都沒了。誰還盼過年呢?怕是都不盼了吧。
年三十那日,爹還是沒有回來。
篝火無人點,家家閉了門。隻有那一盞盞油燈還在,勉強熱著人心。
“娘,我去給您做點吃的吧。”
娘今日比往日的情緒還要低落。是啊,如何不低落?年一過又是一年,丈夫不在,家不圓滿。
娘沒有回答他,他也不再問,隻轉身便去了廚房。
爹沒有教過他做菜,他都是在一旁偷學。隻今日第一次上手,做的到底怎樣他也是心裏沒得底。
隻是他想那一味濃汁蜜肉了,他想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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