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旌本就已經被酒精麻痹到不能自己,這會恍惚間見那人拿出的東西,硬是盯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那竟然是晴溪的耳墜!
涼風灌入衣服裏,他打了個寒噤,隨後用酒裏酒氣的聲音質問:“你!你怎麼會有……有晴溪的……的東西!”
那人被包裹著臉,讓他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那嗓子卻是讓人記得住。
像是一種金屬摩擦的沙啞,掐著尖兒的銳利。
聽不出男女。
搖晃之中,似乎見到那人拿出一瓶東西,用尖銳古怪的聲音說到:“若想見她,就把這藥吃了吧。”
“她……她去哪裏了?”
“吃了就知道了。”
說完也不管他是否記住,那人將耳墜和藥瓶放在地上,轉身離開。
他懵著腦袋迷糊的蹲下,撿起藥瓶和耳墜。
模糊的視線下,那耳墜的樣子卻是清晰的。他記得,那是他在珠寶鋪買給她的。
她說她撞了個先生,耳墜掉了。
又瞧了瞧那藥,不過白瓶子裝著。搖晃著感覺裏麵分量並不多,大概也就一兩顆。
捏著東西,他磨磨蹭蹭往家走,腦子裏仍舊是一片混沌。
待完全清醒,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頭痛欲裂的爬起來,卻看見枕邊放著那副耳墜與藥瓶。不確定的回想昨晚的事,原來一切並不是夢。
他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吃下那藥。
但似乎在他拿著藥瓶時心裏突然有一種呼喚,呼喚他快些將藥吃下。
恍惚之中他將藥瓶打開,倒出了僅有的一粒赤褐色藥丸,喝水吞下後便隻覺得頭暈目眩。
“醒來後,我就已經是現在的樣子了。晴溪的樣子,晴溪的聲音,晴溪的身體。”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但唯一確定的是,這身子不是他自己的。
晴溪的胳膊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那是她自己不小心劃傷的。
沉香卻是皺著眉,心裏一陣不安。
這是換魂嗎……若真是這樣,阮晴溪的靈魂去了哪裏?薑旌的身體去了哪裏?
看來有必要去地下一趟了。
“姑娘,我不想變回原來的樣子。”薑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她若有所思的回問了句:“為什麼?”
他的臉上哀傷又幸福:“這樣,我就能和她一起終老。”
她卻是心頭一震,不知該如何說。
“看著她的臉慢慢變老,也算是全了這相思。還望姑娘成全在下,圓了這同生。”
此時的薑旌已是淚流滿麵,誰又能想到,這梨花帶雨的眸子裏,空洞著薑旌的靈魂?
“罷了,我便如你這願吧。”她歎息,世間不過生離死別,他卻甘願守著這虛幻。
走出院子,沉香的臉上卻並不輕鬆。換魂……莫非那個人轉世了?
而薑旌此時已經坐回了鏡前,對著鏡子撫摸著那張臉,眼裏盛著滿足。
“晴溪,我們……我們終於能一起變老了。”
他對鏡呢喃。
良辰美景,我與你同生宿白頭。這塵世,終於無法再將你我分開。
我們……白頭偕老。
「同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