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呢?你可還記得?”沉香看了看燃燒到一半的引魂香,出聲問到。
“不記得了……那河水太涼,我掙紮的跑上岸,卻發現四周一片模糊。”
她說話時眼裏有些驚慌,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我唯一的記憶,便是要尋君卿,可我走不出去,我的眼前隻有司令府,齊家和那條河……我兜兜轉轉許久,卻找不到出路。”
沉香沉默了。
她突然想起那一日,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踏進沉香閣:“救救她,姑娘……幫我救救她。”
歎了口氣,她問到:“你知道這些事過去多久了嗎?”
落白明顯一愣:“為何如此說?這些事不是才發生嗎?”
她搖搖頭,低聲說到:“四年了……你困在那裏已經四年了。”
不等她反應,沉香繼續說到:“我與你說說後麵的故事吧。”
那日齊公子上門找她討要無憂,她隻注意到他身後的少年。
齊公子走後,她便關上了門。
“為何還不走?是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我……放不下她。”他這樣說到。
她歎息,這世間愛恨糾葛,總是不放過任何一人。
大婚之日,他極力的央求她:“姑娘,帶我去看看吧……生不能陪她,至少讓我看著她嫁人。”
“你又是何苦再讓自己難受呢?”她有些疑惑。
他卻隻是搖搖頭:“我愛她,我希望她好。”
那日,他看著她落下蓋頭,看著她笑望齊公子,看著她喝下合巹酒,他以為這就夠了。
“你不想知道杜君卿究竟做了什麼才要贖罪嗎?”
“想!姑娘快些告訴我。”她早已哭的眼角通紅。
“他啊,都是為了你……”
那日桂花樹之約,他其實早早的等在了那裏,卻不想,等來的是生命的終結。
齊公子早就知道他們在通信,而最後那封信的內容他已知曉。
他派了人去將他帶來,關在黑暗的小屋裏鞭打折磨,把對她的不滿一同發泄在了他身上。
他恨麵前這個窮小子,若不是他,他如何會嚐到挫敗的感覺?
他也恨落白,那個眼高於天的官小姐,看不上他卻看上了這麼個上不得台麵的下等人。
原本就沒有想過要讓杜君卿活,杜君卿若是活著,對他而言是威脅。
一介書生,如何挨得起棍棒的狠打,不消多時他便去了。
齊公子眼裏滿是釋放後的舒暢。他朝杜君卿身上啐了一口,吩咐人將他拖出去丟掉。
但是他不知道,枉死的人入不了輪回,杜君卿一直是跟著他的,直到跟來了沉香閣。
“原本還昏昏沉沉的冤魂突然就清明了,他央求我讓他見見你,央求我讓他陪著你過完這一生。”
她看了眼發愣的落白,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你的遭遇……他全都知道,也全看在眼裏。”
顧瀾梔的上門挑釁,齊公子的花花豔事,他都靜靜的看著。
他知道落白的不開心,所以偶爾會在夢中與她相見,但因著無憂,他知道落白想不起他。
於是他便讓那夢境裏永遠有棵桂花樹,他私心的幻想著,那一日若是見到了她,現在應該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