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後的審判(1 / 2)

此時俞孟禮反倒冷靜下來,他吃了口菜,嗬嗬笑道:“小師弟菜做得不錯,笑話講得也不錯。”於落也沉住氣,心道自己到底還是年輕衝動,早早地就說出了結果,這故事沒有懸念可就不那麼精彩了。他也加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裏,滿臉享受地說道:“做菜我行,講笑話我也行。可我這人就一個毛病,臉皮薄,做不得欺師滅祖的勾當。”

俞孟禮雖然內心極為緊張,但他不相信單憑於落就能把所有的關節都想清楚,並且拿出實打實的證據來。他悠悠地說道:“小師弟,我姑且還稱你小師弟。有時候話講過頭再想掉頭可就不那麼容易了。”於落哪裏聽不出他話裏的威脅之味,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哈哈一笑道:“我既然已經直呼你名,你也大可不必再端著,這思想包袱是你自己要背的,和我無關。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既然話已出口,便再未有過回頭的念頭。怎麼,看我如此篤定,你怕了?”

俞孟禮搖搖頭問道:“你一個初來乍到的,我倒要問一句,究竟為了什麼?”於落道:“為了黃文敘啊,欠了他的債,總想著要還。不像某些人,覺著欠債不還是天經地義,被要債了還要怪借債的不識體麵。”聽著於落連譏帶諷的話語,俞孟禮緩緩放下筷子,從袖袋裏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再把手帕放回袖袋。然後一臉正色地看著於落道:“於落,你不認我這個二師兄還則罷了,可你這般肯定我就是叛徒,好,請你拿出證據來。否則你信口雌黃,胡亂攀咬,我定要執行莊規,廢你修為,屆時我想大師兄也會秉公對待。”

於落不想俞孟禮這般狠辣,自己今日如稍有疏忽,怕就要遭其毒手。他將臉轉向曹子義,正滿嘴塞滿飯菜的曹子義勉強地嘴角一彎,放下筷子,油膩膩的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放到徐世博麵前。徐世博看了看曹子義,又看了看於落,用擦手巾擦了下嘴,拿起紙條定睛一看,頓時胸口劇烈起伏,一掌拍在桌上,可憐一桌的好菜乒呤乓啷灑了不少。

他將紙條往俞孟禮麵前一扔,怒道:“你自己看!”隻見那細窄的小紙麵上用秀氣的小楷寫著“病無常為曹子義殺之”九個字。俞孟禮斜著眼睛瞧了一眼紙條,絲毫不在意地道:“隨隨便便拿張紙條出來就能當證據?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們的幼稚。”

曹子義解釋道:“這是半個月前我見過小師弟之後,在返回塘火寨的途中截獲無厭樓的信鴿所發現的。我想大師兄也看出來了,這紙和墨都是我無厭樓所特有的。”徐世博當即怒哼了一聲。

俞孟禮不以為然,用手指敲著紙條說道:“即使像你說的,這紙和墨都是無厭樓特有的,也隻能說明無厭樓裏另有叛徒,如何能證明這叛徒就是我呢?再者,這般雋秀的字體分明出自女子手筆,難道說你們非要將這說成是我的字跡不成?”

於落繼續說道:“在三師姐失蹤之前,我曾和四師兄在桂花坡會麵,也就是莊後的山坡,我自個兒起的名。那個叛徒定然是躲在暗處,偷聽了我們的對話才有可能知道病無常就是四師兄。而當晚我和關綺雲正欲打開三師姐房門的時候,俞孟禮也恰巧出現在了我的身後。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但事急從權,便未曾多想。事後我總覺得哪裏有所遺漏,在無厭樓內時,便重新將整個經過細細回憶。終於,一朵沾在我鞋麵上的桂花讓我猛然想起來,當時你的身上就有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想必你偷聽我和四師兄說話時,是躲藏在桂花樹叢之間,這香味便是那時無意沾染上的。”

俞孟禮笑道:“這個證據聽來更為虛無縹緲,不著邊調。即便有些桂花香,焉知不是采了、摸了桂花導致的?就一定非得鑽進桂花叢裏去才會弄得一身桂花香?荒謬至極。”

於落冷冷地哼一聲道:“那你且仔細瞧一瞧那張紙條上還有什麼?”此時俞孟禮心中方才一個咯噔,他急忙拿起紙條仔細觀看,才發現整張紙條唯一有問題的就是右上角的一個小小汙漬。他再將紙條湊近眼睛,定睛一看,這汙漬居然是一朵粘在紙上已經幹了的小花。於落道:“你聞聞!”聞言,俞孟禮將小花移到鼻翼處一聞,手中微一顫抖,抬頭看向於落道:“這是……桂花?”

“我想你從桂花坡下來,肯定也處理過身上沾到的桂花,隻是天色即晚,總有漏網之魚。”於落看著俞孟禮的眼睛,絲毫不畏懼退縮。俞孟禮長歎一口氣,似苦口婆心般地說道:“小師弟啊,你呢太過年輕,也太容易相信別人。這所謂的證據我想都是曹子義炮製給你的,你再好好想想師父為何要軟禁他?他又為何要私自逃出莊去?切莫糊裏糊塗成了他人手中之箭。說到底,你還是沒有說清楚這字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說實話,俞孟禮幾句話極富鼓動性。於落想不到俞孟禮平常看上去並不精明,今日麵對責難,抵賴、威脅、嫁禍等各種手段可謂信手拈來,毫不費力。並且頭腦清晰,絲毫不被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