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微信成了生活的主導,最為傳統的書信逐漸被人遺忘,郵局成了快遞。
2018年某天,窗外傳來細密的雨滴敲打聲,我正專心準備一份調研報告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卻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本就因報告而心煩意亂的我選擇了掛斷,然而這個電話在我掛斷之後又再次響起。
“喂?請問哪位?”我按下了接聽鍵,電話的那頭並沒有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聲。
大概過了半分鍾左右,在我不耐煩的想要掛斷電話時,電話裏傳來了聲音:“木頭,你現在有空嗎?”
“燕子?”我聽出了對方的聲音,她是我一個朋友,距我們上一次聯係已過去了大半年,她的聲音裏,帶著焦躁不安的情緒,她一向是一個很沉穩的人,從來不會表現的如此。
我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說:“電話裏說不清楚,我現在在中山公園,你過來一下,快點。”
說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掛了,略帶命令式的話語中,透著一絲的恐懼,她一定是出事了,我來不及多想,急忙出門,直奔中山公園。
半個多小時後,在中山公園門口見到了燕子的身影,她站在門口,背靠著牆壁警惕的四周,似乎那個讓她害怕的東西就在附近,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我分不清她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她看起來很憔悴,雙眼布滿了血絲。
“燕子,你怎麼了?”我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的到來似乎讓她感受到了一絲安全感,那一瞬間,她趴在我的懷裏哭了起來。
“好了,沒事沒事,有我在,不怕哈,”我輕聲的安慰著,大概過了十來分鍾,她哭夠了,也哭累了,她告訴我說她可能被髒東西纏上了。
事情的起因是在一個月前。
燕子是一名自由撰稿人,一個月前,她一個就讀於上戲導演係的發小找到她,請她幫忙寫一部劇本,兩人分別時已經很晚了。
燕子從小家境就不是很好,因此養成了勤儉節約的性格,從酒店打車回家的話要五十多塊,她看了看時間,如果走快點的話,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地鐵。
怪事就出在這最後一班地鐵上,據燕子回憶,當時車廂裏除了她之外,就隻有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穿著一身職業正裝,帶著一副無邊框眼鏡,腳邊放著一個電腦公文包,男人的臉色很白,不是正常的白,而是毫無血色的蒼白,眼神裏沒有任何的光彩,如一汪死水般。
車廂裏隻有他們兩人,由於是末班車,車廂內的燈關掉了一部分,光很暗,燕子有些膽怯,但又忍不住好奇心,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那個男人,突然,男人抬起頭,迎著燕子的目光。
燕子渾身一顫,好像被什麼擊中了似的,男人看著燕子的眼神裏,不再如一汪死水,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隻發出一聲歎息。
男人的這一歎,似乎觸動了燕子心中的某一根弦,從他的眼神中,燕子看到了求助的信息,在男人的絕望中,燕子的出現成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燕子鼓起勇氣,將手中那瓶剛買的,還沒有打開的百歲山遞給男人,露出一絲微笑,向男人表達自己的友好,男人愣了愣,伸手接過礦泉水。
在那一瞬間,燕子看見了男人外套遮擋住的襯衫上有著血跡,一攤殷紅的血跡侵染了男人潔白的裏衣,由於外套與雙手的遮擋,燕子起初並沒有發現,隨著男人伸手接過百歲山的動作,這觸目驚心的畫麵映入燕子的眼簾。
在男人潔白的襯衫上,那血紅色的汙跡就像是綻放於冬日雪野裏的梅花般醒目,那一瞬間,燕子大腦一片空白,也同樣是在那一個瞬間,燕子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畫麵。
男人看出了燕子的害怕,他撩起衣服,露出腰間的傷口,告訴燕子,這是他不久前不小心弄傷的,剛從醫院包紮完坐上了這一班地鐵。
男人的解釋並沒有讓燕子安心,反而更加的害怕,因為這班地鐵駛來的方向並沒有任何一家醫院。
就在這時,車廂廣播中傳來了到站的提示,燕子起身離開,盡管這並不是她所要達到的站台,她顧不得那麼多,她隻想快點離開。
在燕子踏出車門的那一刻,男人突然開口說道:“不要傷害她。”
男人莫名其妙的話,讓燕子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似乎在節車廂裏,還有著一個看不見的第三人存在。
“阿飄!”燕子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這兩個字,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反應會是阿飄,而不是覺得這個男人是一個神經病,似乎這個就該是這個反應。
燕子快速了跑出了地鐵口,看著道路旁昏暗的街燈,以及沉寂的霓虹,突然間,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呆立在原地,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重,邁不開半步,再看看身後地鐵站台的名字,她頓時嚇的大驚失色。
紫雅苑站!
而站牌的LED顯示屏上,顯示的時間卻是淩晨兩點半。
燕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遇上了老人口中常說的鬼打牆,不,不是鬼打牆,應該說那班地鐵就是一輛鬼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