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霍未瀾沒有出現,我的這些設想也許真能成真。
但是,在這群醉漢漸漸逼近的時候,霍未瀾的聲音像是從頭頂傳來一般。他步子邁得極大,很快走到了我的身邊。
霍未瀾一手攬著我的肩膀,昏暗的光線隻印出了他臉上的輪廓,頭頂傳來他的氣息,標誌性的溫柔聲音響起。
“我讓你等我,怎麼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我看著他,緩不過神來,便一直沒說話。
那群醉漢中有人開了口,倒不是凶神惡煞的語氣,隻是試探性地問:“你們認識?”
霍未瀾的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心裏在預估他這身板能夠扛得住幾個人的揍,複又聽見他從容道:“怎麼,你們對我的女朋友有什麼想法不成?”
“女朋友?”
對方的語氣充滿懷疑,霍未瀾淡定得可以,僵持了許久,其中有人開始不耐煩了,便催促道:“不是說再去喝酒嗎?還走不走了……”
你推我搡的,一行人終於離開了小巷,消失在夜幕中。
隨著酒氣味散開,我緊張的情緒也慢慢緩和了下來。
氣氛安靜下來,場麵似乎變得有些尷尬,我微微動了動肩膀,霍未瀾意識過來,便放開了手。他不輕不重地解釋了一句:“權宜之計,你別見怪。”
我倒沒有見怪的意思,隻是驚奇:“你怎麼會在這裏?”
分辨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能聽見柔和的聲音,道:“我說隻是恰好路過,你信麼?”
不等我反應,他竟自己笑了起來,隨後邁著步子沿著小巷往出口走去,幾乎走到巷口才緩過神來,回頭看我仍在原地,遠遠地問道:“你怎麼不走?”
我的腳崴了。
一邁步子,便鑽心的疼。
霍未瀾重新走了回來,躊躇了許久,我哭笑不得,便道:“你先回去吧,我打電話給任閔。”
我本以為他會跟我客套上兩句,沒料到我話未說完,他便自顧走開了。我一臉茫然,摸索了半天的手機,撥出去任閔的號碼卻在占線中。
等了一會兒,打算再撥一遍時,小巷口又隱隱走近一個人影,我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想著自己今晚真是在劫難逃,卻逐漸認清走過來的人影依然是霍未瀾。
他走到了我的麵前,甩下一雙男士拖鞋,柔聲道:“先換上,我送你去醫院。”
還不等我彎腰,他又蹲了下來,動作迅猛地脫下了我的高跟鞋,繼續道:“我已經給任閔打過電話了,他會去醫院接你。”
我看著霍未瀾蹲在我的身前,不覺回想起那個深冬,他懷揣著自己限量版的雪地靴,也是這般幹淨利落地替我換上。
那個時候,我的人生幾乎絕望,卻篤定地蹲在霍未瀾的車旁,堅信他會帶我離開那個地方。我幾乎忘了,白色陽光照進的落地窗前,有積雪消融的聲響,有肥皂泡沫的清香。
霍未瀾突然停了下來,他默默蹲在地上,許久之後開口,聲音竟帶著些許沙啞。
他說:“你買的拖把,到現在還沒用完,保姆竟然說我小氣,是個囤物癖。”
我一愣,便樂了,笑得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