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閔停下了腳步,女人的步伐跌跌撞撞著正奮力追趕,見勢有些腳步不聞,隔著約半米的距離便不由得伸出手去緊緊抓住了男人的衣角,漸漸穩定了腳步。隔得遠了,在黑暗中並不能看清任閔的表情,隻知道他正低頭看著她,一言不發。
驟然襲來的寒冷讓Rita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旋即雙手緊緊抱在胸前,身體微微蜷曲著,頗有些委屈地說道:“好冷,又這麼晚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任閔的聲音帶著獨特的冰冷氣息。
“這麼晚路上根本沒有車,不然我也不會打擾你的。”Rita極力解釋著,聲音聽起來委屈又倔強,和在警局那般凶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任閔始終低頭,看起來目光好似一直緊緊落在眼前女人的身上,片刻也舍不得離開。
站得時間久了,即便披著霍未瀾的外衣也感覺寒冷,不經意微微抬手觸碰到身後男人冰冷的手臂,於是回過頭對他說道:“我們走吧。”
霍未瀾看著我,微微一遲疑:“不和任閔打個招呼嗎?畢竟今天是他救了你。”
我忍不住轉過頭去再看一眼,旋即道:“還是不要打擾他了。你是第一個來救我的人,可以送我回家嗎?我覺得很累。”
霍未瀾伸手替我整了整衣服,旋即點了點頭。
剛剛抬起腳步,任閔的聲音突然劃破這寂靜的夜,傳進耳中,認真聽來,已經帶著不可遏製的憤怒氣息。
“許知音,你給我站住!”他說罷,已經邁著巨大的步子朝這邊走來了。
我轉身子,看著任閔一點點向我靠近,他臉上的怒意格外清晰,走到我的麵前質問道:“你聽不見我說話嗎?”
“說什麼?”我提不起力氣,顯得格外虛弱。
“你……”任閔顯然被我不輕不淺的模樣激怒了,指著我露出鮮少有的被氣到無言的模樣,半晌才說道:“誰讓你一個人出來的,我讓你來我這裏你聽不見嗎?”
“我和霍總出來的,並不是一個人。”我垂著眼瞼懶得抬頭看他,平靜地說道:“任總您貴人事忙,我們還是不打擾你了。”
說罷轉身要走,任閔伸手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將我的身子扳正了,努力平息了氣息,一字一頓地緩緩開口說道:“聽到你母親病故的消息,我正在紐約談一件重要的案子,沒能及時趕回來,非常抱歉……”
心裏好像有什麼情緒驟然崩塌的聲音。連我自己都不禁自問,難道我在在乎這個嗎?我在乎在許清去世的時候,一向會想超人一般出現在我身邊的任閔為何這一次不在嗎?
不會的,我根本不在乎。
可是為什麼,本做好迎接他一番憤怒質問的準備,可是當他開口竟然隻是解釋為何沒能及時出現時,眼淚不自覺便盈滿了眼眶。
幸而這裏的夜足夠黑,我努力隱忍了眼淚,卻忍不住心中魔鬼般的聲音,對著他像是失控地咆哮一般,說道:“病故?你明明知道許清她不是病故!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被那個惡毒的女人害死的,你明明都看到了!為什麼要袒護她?你跟我說什麼病故,不覺得好笑嗎?”
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我忍住了洶湧的淚意,言畢周身開始不暢,腦袋暈暈的,霍未瀾伸出手在背後輕輕抵住了我的脊背,將我支撐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