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說忘了麼?
“嗬嗬,記、記得……記得……”雲羅打著馬虎眼。
“所以現在你要兌現諾言,嫁孤。”秦昱說的一本正經。
雲羅咽了口唾沫,弱弱的回答:“我可以反悔麼?”
“你猜呢?”秦昱的笑容瞬間從人畜無害變成了陰風陣陣。
“……”臉變得真快。
“不過,我早就嫁給陛下了啊,如今不就是陛下的妃子嗎?”
秦昱伸手,雲羅雖然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乖乖的過去了,結果就被他攬在了懷裏。他在她肩頭上深嗅了一口氣,輕輕的說:“是為後,不是為妃。是為妻,不是為妾。”
很簡單的字。
可是卻一下子猛然刺中了雲羅的心。
她的母親是妾,所以一生都沒能按照自己的心願所做任何事,就連她唯一的女兒也就自己,想不想入宮願不願入宮都不能為她所掌握。
為了商賈之家。
她才入了宮。
可若是當真的可以在這後宮中尋到了幾分真心的話,想必也是很好的。
於是,雲羅嫁給他的決定就這麼愉快的被同意了。
在他走了之後,雲羅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忍不住就彎了眉眼。嫁給他……書中所說的七情六欲,原來就是這種味道啊。
真好。
時光永遠不會停在最美好的時候,果然如此,當天晚上雲羅就做了一場噩夢,夢裏怎樣她記不清了,總之感覺一夜顛沛流離。
之後……
之後。
她再度睜開眼睛發覺四周好像是很久之後的年月了。
可景還是當年的景。
樓閣廟宇,簷下院中桃樹。
她怔怔的不明所以的抬眼環視一圈,就和一旁執劍盔甲覆身的男人撞了個滿懷。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她才沒能摔。
心有餘悸。
她抬頭想道謝,看清了眼前冷毅的眉眼,她心猛然一跳,急忙從他懷中跳了出來:“你,晚曜?”
晚曜定睛看她。
神色卻在最後的時候化了冰冷染色了幾分溫柔。
他說:“嗯,真難為你了,到這時候榮華富貴在身,居然還沒有忘記我。”
額……
她怎麼總是感覺這是在損她的呢?
不過這時候她也沒空在這裏浪費這些個有的沒的,她有什麼話都藏不住的,有什麼就想要說什麼。
“我知道你起兵反叛的事情,但是我以為你不過是想在亂世中求一個出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有這般狼子野心。如今盛世,朗朗乾坤,明君在位,你為何要反叛。”
居然想封王拜相。
或者是說,他居然想坐上龍椅。
晚曜聽著她的話,從頭到尾也沒有解釋,不過是在最後的時候突然嗤笑了聲。
他皺眉說:“我這人的確不是個善人,可若是同你口中的明君相比的話,我還真真比不上他惡。”
雲羅偏過頭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不清於這個問題。
她問:“我怎麼會在這裏?”
晚曜輕歎了口氣,“你怎麼不能在這裏?若是沒有他秦昱的話,你會在這裏住一輩子,成我的妻,成我兒的娘。”
雲羅睜大了眼睛:“你瘋了?”
晚曜眼底有什麼東西破碎的痕跡,他深呼吸了許久,才搖了搖頭,輕笑著說,“瘋了的是世道不是我。”
雲羅感覺到有一股氣息。
流過心肺。
灼傷了五髒六腑。
她搖了搖頭說:“我不懂。”
她是很聰明的,萬事都是不會有她不懂的事情。
隻有有一絲漏洞,她就能剝繭抽絲的聯想到此事種種及之後種種。
如今,她說她不懂。
晚曜感覺有些悲哀,他皺了皺眉想說大道理勸她回頭,可是一時卻又不知到底該怎麼說才好,沉默了半晌,才說:“秦昱在利用你,他想利用你打敗我,所以當年才會讓你入宮,隻為了等待他封你為後的那天,把我和我的將士一舉殲滅。他從沒愛過你,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利用你。”
心似乎是跟著停了停。
雲羅輕笑了聲,她搖頭,斬釘截鐵的語氣:“送我回去,你說的這麼多話我一句都不會相信。”
他一貫了解她的執拗。
雲羅被送回去了也不過是第二天清晨。
她沒管。
睡的昏天暗地。
第二日晚上她突然驚醒,好容易掙紮著下床,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她的頭發被剪斷了一半。
那人還極是體貼的,在剪了她的頭發後居然還給她好好的整理了一下之後的碎發。
她又低下頭看著心口的時候,心口突然出現了一道傷,可在她看到的時候,傷口卻又正在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愈合,到了最後連疤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