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聽後臉色微變,她下意識的去打量雲若煙的臉色,看到她臉色蒼白,立刻厲聲嗬斥道:“胡說!你這女人怎麼這般惡毒,蒼生浩劫戰火紛飛,難道是由著一個女人來左右的嗎?”
女人嚇了一跳,旁邊人聽到動靜也都圍了過來,聽到二人爭吵的原因也都加入了其中。
“我覺得這位姑娘並未說錯,若不是她雲若煙吃裏扒外,西涼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打入王城?聽說還剛好挑在了處斬雲若煙的當天,把雲若煙都救了下來!”
“是啊,若是她雲若煙清清白白,西涼人怎會剛剛好打入王城之時剛好又把雲若煙給救了下來?”
“吃裏扒外!”
“什麼吃裏扒外,她本就是賣國賊是西涼蠻夷!”
……
妙善皺起眉,她擅長用長鞭,鞭子上淬了碎針和毒,隻需輕輕按了一個暗格,那淬了毒的碎針就會湧出來。
對待眼前的老弱病殘,隻需要一鞭子。
雲若煙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妙善的手止住了她的下一步動作:“算了。”
妙善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壓低了聲音:“翁主……”
雲若煙重複說:“算了。”
有什麼呢。
畢竟的確似乎的確是西涼有錯在先,自己又的確是西涼人,若是沒有西涼人的話,他們也不會顛沛流離更不會淪落至此,而自己雖然是西涼人,卻也隱隱的是自己一輩子也回不去西涼了。
既然同為天涯淪落人,何必相互為難。
雲若煙沒有再說什麼,她從懷裏掏出來了一些碎銀,可是這些在動蕩不安的亂世裏根本就不值錢了,她又摸索了會,遲疑的看向妙善:“能否把水月庵的後院打掃一下,以便他們休息?”
妙善臉色鐵青,可是半晌磨了磨牙,卻是冷聲道:“不能。”
“師姐……”
妙善被她軟綿綿的聲音軟化了,臉上透著幾分無奈,隻是……
妙善拉著她走到一旁輕聲道:“翁主不要心軟,現如今動蕩不安,翁主的舅舅蠻王是極其有可能會在今日就登門來迎接翁主,若是翁主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們進去,再誤打誤撞的被蠻王聽到了……”
“定粉身碎骨不消其恨。”
倒是的確。
雲若煙悵然若失的歎了一口氣,她看到迎風踏淩霄的老鷹掠過浮雲停在最高處的枝頭,這棵大樹夏天枝葉繁盛之際幾乎遮天蔽日,她都是躲在這上麵放肆的吃肉偷腥的。
而現在,是寒冬。
枝葉衰敗,樹冠也帶了點慘淡。
一隻鳥兒待在上麵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想了想,歎了口氣:“算了。”
雲若煙最終沒有選擇進城,也沒有選擇和他們爭吵起來,起身離開後黯然的回了尼姑庵,當夜輾轉難眠怎麼也睡不著了。
自己……真是那麼的不堪嗎?
可是浮生掠過浮雲,她卻也是真真正正的對這所謂的王權對這所謂的天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
世界平和就是她的心願啊。
雲若煙看到一旁放置的三足香爐,香煙嫋嫋升騰,在空中化作各種模樣,最後卻也悄無聲息的散開了。
四周靜的出奇,如果她不發出絲毫聲音,那她也就是真真的聽不到一點聲音了。
她突然想哭。
可是張了張嘴巴,眼睛酸澀的很,可就是哭不出來。
最終她還是睡不著。
一路小跑去了廚房拿了不少吃的用被褥裹著,風風火火的跑下了尼姑庵,跑到白日裏所見的那些人的暫時躲避的場所。
他們果然還在。
蜷縮在一處山洞裏,不敢點火,怕把蠻夷招過來,就裹著一切可以禦寒的衣物軟弱在一處。
雲若煙找到白日裏和自己說話的那個婦人,把自己抱著的東西輕輕放在了她身邊。
剛要起身離開卻把婦人驚醒了,她看了雲若煙兩眼詫異的道:“姑娘?”
雲若煙嚇了一跳,幾乎是手腳僵硬的站在了原處。
手足無措道:“不好意思,我把你驚醒了嗎?”
婦人看到旁邊放置著的饅頭和棉被。
在這冰天雪地裏,這些的確是最好不過的東西了。
千金不換。
她當即跪下去,熱淚盈眶道:“多謝姑娘的饋贈,永生不忘!”
雲若煙扶她起來,“這不算什麼的,我不能迎你們進去,的確是我的不對。”
她覺得萬分虧欠。
總覺得這些人淪落到這個地步是怪她的。
雖說她不是主犯,但從犯也罪不可恕。
女人感激涕零的跪謝了半晌,最後問:“姑娘是哪裏人氏,姓甚名誰?若是婦人以後有幸能活下來,定然是重禮贈送。”
呃……
雲若煙怔了怔:“這個……”
她如何能說呢?
遲疑半晌她也不知道到底該說著什麼,倒是婦人想起來了白日裏的事,輕聲問:“姑娘白日裏提起了水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