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煙心裏沉甸甸的。
她低著頭歎氣道:“你還有你東陵的諸多將士和被蒙在鼓裏的許多國民,如果背著我的話一定會牽絆住你的腳步。而你帶著李政,則可以讓李政去指出薑貴妃的罪名,帶著我的確一點用也沒有。”
雲若煙這理所當然的語氣……
不知道為什麼,他怎麼總聽總感覺好像不對勁?
“知道沒有用就好。”
“哼。”這話是雲若煙自己說的,現在在生悶氣的人也是她,真是自相矛盾的不行。
她側頭看了眼墨非離,隻能看到他涼薄的唇。
唇薄的人也薄情。
算了,現在她也沒時間再糾結這個了,雲若煙打量著這有些過於荒涼的四四方方的小庭院。
庭院布置的井井有條,瓜果蔬菜還有一些花花草草,用青石板鋪就的小徑長了青苔,寫著歲月荏苒留下的證明。
“這裏是什麼地方?”
墨非離又喝了一杯酒,倒也實在,“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但是知道這是一個小村莊,地界偏遠,不受戰火也不受勞役的影響,他們做什麼便能得到什麼,所以民風也算純樸。”
說著他又揚了揚手中的酒。
“這是這戶人家的大娘自己釀的酒,她說她丈夫和兒子之前都喜歡喝,隻是那時候他們住在別的地方,後來有官員來到那地抓男丁去充當士兵,她的兒子和丈夫都沒能幸免。所以她才會搬到了這裏來住下。”
雲若煙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這世界說公平卻也不公平。
說不公平卻也公平。
戰火綿延,烽火狼煙不絕,世道便永遠動蕩不安。
雲若煙悵然若失的歎了一口氣:“若是以後沒有戰爭就好了,那樣的話我想要的都能有了。”
墨非離側頭看了她一眼。
自己咂巴其中意思片刻,他壓低了聲音努力讓自己變得溫柔:“你想要什麼?”
“盛世。”
“如今東陵便是盛世。”
雲若煙收了悵然,回頭認真道,“隻有太平方有盛世。”
過了不久,大娘外出做農活回來了,她放下鋤頭,跟在她身後的弓嫿也放下了鋤頭,還主動上前給大娘打了一盆水。
嗯???
雲若煙看向墨非離,墨非離看出她眼裏的困惑立刻道:“喂喂喂,你腦袋裏又在想什麼了?我好歹是將軍,總不能親自去做農活吧?”
嗯……
有道理。
正說話間,那大娘輕笑著道:“你們先等等啊,我去做點飯,很快就能吃早飯了。”
雲若煙剛要說話卻被墨非離搶先一步走在了前麵:“大娘,早飯我已經煮好了。”
嗯???
雲若煙覺得墨非離有些奇怪。
一起吃過早飯後,雲若煙也對這位大娘有了簡單的認知,她因為丈夫兒子相繼離世後就受到了不大不小的刺激,就是日夜顛倒。
白天睡覺晚上精神。
這樣的作息讓村莊裏的人苦不堪言,最後大娘時不時的會清醒,清醒過後覺得自己也對不住他們,便幹脆搬到了這裏。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
村莊裏墨非離去探過路,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沒人院子收留外來的過客,多半怕會招惹來災禍。
問了許久許多人,隻有大娘願意騰出來房間給他們四人居住。
糧食不多,可也算把好的都拿了出來。
雲若煙趁著大娘去洗碗刷鍋的時候趁她不注意把了把她的脈搏,又查看了她的身體特征。
“大娘,你身體如何?”
大娘笑容溫暖明媚,堪比滲透進雕甍的窗的陽光,碎了一地的流光溢彩。
“我身體很好啊,你們來了我感覺神清氣爽呢。特別是外麵今天幫我一起做農活的那壯士,他樣貌和習慣像極了我的兒子。”
雲若煙抬眼往外看,正在外麵拿著鋤頭鬆土的弓嫿神情認真,額上的汗清晰可見,他臉上也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她問:“那個壯士叫什麼名字?”
呃……
雲若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想著這男人肯定不可能叫弓嫿啊,那真實名字是什麼她又的確不知道。
“沒關係的。”大娘看出來了雲若煙的為難,故作無所謂的笑了笑,“你們從外地趕來,想著隱瞞自己的身份也沒什麼的。”
雲若煙五味雜陳,最後咬牙道:“您就喚他弓嫿就可以了。”
話音剛落,外麵突然傳來了帶了點滄桑的男聲:“裏麵有沒有人啊?趙大娘,你出來一下,這裏有急事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