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煒這才臉色放緩下來,苦笑道:“我何嚐不知道,隻是此事事關重大,當需要謹慎行事,還要請道長多多費心!”
鹿道人哈哈一笑,起得身來,拍拍朱燦的肩膀,道:“此乃小事,朱兄不必擔心,有傅師兄輔佐宋王提兵在外,內有朱兄和貧道相策應,再加上賢侄在其中奔走串聯,大事可期亦!對了,我觀賢侄天資過人,又根基紮實,貧道尚有幾手不成器的小把戲,不知賢侄有無興趣?”
收買人心……哦,不對,是收買我和老爹的心!朱燦心頭嘀咕,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朱煒喜道:“燦兒,你還不快謝謝道長!”
雖然自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朱燦就時時刻刻在提醒自己,若不想再一次“英年早逝”,就千萬不要因千五百年後那一世的經曆而有任何高人一等的想法。但在武學上,十年風雨無阻的苦學勤練,心裏怎麼也隱隱有著那麼一絲傲氣,一直還蠻以為在當今天下年輕一代的俊傑之中,就算不能獨占魁首,也基本能混得上個“金榜題名”了。鹿道人這番示好,若在昨日以前,以他的脾性定是裝聾賣傻就當作沒聽見,大不了隨口答應糊弄一下也說不得。但自從昨日遇到高脆兒和楊謙後,朱燦才總算也是開了點眼界。知不足方能有進取,老道士是怎麼看都看不順眼了,依著朱燦的心意最好能找個辦法讓他人間蒸發了才幹淨,不過現在麼,既然他要教,自己多學點東西肯定是沒錯的!
裝著沒看到旁邊直向他使眼色,讓他拜倒磕頭拜師的老爹朱煒,朱燦倒是規規矩矩的站起來,心甘情願的行了一禮。
“多謝鹿道長!”
鹿道人踱開步子,背負雙手,臉上浮起幾分傲氣,向著朱燦道:“自二十年前貧道師兄弟自離開青羊觀之後,便是天涯漂泊,居無定所,乃是野道士一個,當年的道號早就不用了,這些年來,為了稱呼方便,便以姓氏為號,喚作鹿力子,你便湊合著叫罷。這點小把戲,雖不是貧道師門秘傳,也當不得當世大家的法眼,卻也能對付對付當今江湖上普通一流好手!貧道多年沒到成都了,賢侄既有興趣,明日晨起,便來陪貧道出去走走!”
朱燦慨然答應。一旁的朱煒頗有點遺憾,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自幼沒讓這孩子拜入青羊門下,如今與鹿道人所謀之事凶險萬分,能讓朱燦多學兩手保命的功夫,又能不與鹿道人牽扯太深,倒也是好事一樁。萬事皆留點餘地,此方生意之道也!當下也起身笑道:“道長名動天下二十餘年,小兒能得傳授,當是大幸!”
鹿道人得了朱煒承諾,自期大事可成,此時心情也是大好,笑道:“朱兄,你我是何等交情,何必如此客氣!”說著忽的冷冷一笑,麵容上透出幾分猙獰:“今日長孫家那個賤人入城了吧……時辰不早了,晚間朱兄你晚間還得去應對這個賤人,還需多多留意,貧道也要去見個老友,這會就不叨擾了,夜裏回來你我二人再詳述,如何?”
朱煒略有遲疑,道:“道長要出門麼……如今外麵……”
鹿道人哈哈一笑,道:“無妨無妨,此次入川時略有托大,無意間驚動了幾個老對頭,雖無所懼,但貧道受陛下重托,所圖事大,所以昨日才托口信麻煩朱兄夫婦遠來相接,代為隱匿行跡。既然能入得城內,朱兄放心,這成都城內諸子,貧道尚未放在心上!”
說著又拍了拍朱燦肩頭,回到幾前,將茶湯一飲而盡,閉目半響,方回味歎息道:“真乃佳品也!”放下茶盅,打開書房房門,對二人略一稽首,卻也不見什麼動作,有如背後有一根無形的長繩猛的一拽,背向淩空彈起,在前方屋頂一點,身形晃動間,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