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進破敗的茅草屋時,顧水秀正在做夢,夢裏她因為工作努力,得到上司的表揚,眼看著再過一周就可以升職了,結果卻在下班的路上突然被一輛闖紅燈的車撞上。
顧水秀猛然睜開雙眼,看著布滿蜘蛛絲的房梁,眼中閃過一抹無奈,從鋪滿幹草的木板床上一躍而起,床板被晃得咯咯作響。
屋外正在忙碌的婦女聽到屋裏頭有了動靜,眼皮抬頭不抬,扯著嗓子喚道:“大丫,去把衣服洗了,順道打些豬草回來,這鬼氣……”
婦女正式顧水秀如今的母親趙氏,趙氏還在喋喋不休地碎碎念。
屋內的顧水秀歎了口氣,趕緊應了一聲,從房間出去。
“娘,我爹今日身體怎麼樣了?要不要再去李大夫那邊拿點藥?”顧水秀端起裝著髒衣服的破木盆子,看著趙氏的眼色,試探著問道。
趙氏手頭的動作一頓,臉色沉了沉,瞥了瞥裏屋,壓著嗓子低聲喝道:“找什麼大夫?我們家哪裏還有錢?不過是老毛病犯了,等下用草藥敷一敷就成了,你趕緊出門,等下回來晚了,豬又要嚎了。”
趙氏不耐煩地把顧水秀推出家門。
顧水秀看著那搖搖欲墜的大門,心下更是煩悶,端著木盆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溪邊的這一路,顧水秀心中盤算的是接下來這一年該如何生存。
也不怪她這般擔憂,如今顧家的一家之主顧明德因為摔斷了腿,沒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不僅如此,顧明德的身體每況愈下,時常出點狀況,顧家現在已經被顧明德的身體拖得快要揭不開鍋了。
更要命的是顧水秀還有兩個弟弟,都是半大子吃窮老子的年紀,活都不大會幹,吃得卻是比誰都多,也不怪趙氏一聽顧水秀請大夫會是那般反應。
正當顧水秀走神之時,一人從她身後猛地拍了下去。
“水秀,你想什麼想的這般入神?我叫了你幾聲都不應我!你最近怎麼怪怪的?”顧珍珠嘟著嘴,狐疑地看著顧水秀。
這顧珍珠以前是顧水秀的夥伴,顧水秀對她信任得很,幾乎有什麼話都跟她。
顧水秀尷尬地笑了兩聲,臉上染上幾分愁緒。
“唉,珍珠,還不是我爹的事情,如今為了給他看病,家中都快揭不開鍋了,我正想著今年怎麼過呢!”
“還能怎麼過?照舊唄!明德叔的身體又不是一兩了,以前都能過,怎麼今年就過不了了?”顧珍珠不以為意,完全沒把顧水秀的煩惱放在心上,似乎很不喜歡聽顧水秀抱怨這些。
轉而道:“跟你,我爹昨從鎮上回來,給我帶了兩朵絹花,怎麼樣?好看嗎?”
顧珍珠不時地扭頭,將自己頭上的絹花擺弄給顧水秀瞧看,眼中有著得意和滿足。
顧水秀心中了然,附和著了兩句讚美的話。
顧珍珠越發的傲嬌,隨意洗完衣服,馬上從溪水邊撤離,她要去找村裏其他的姐妹炫耀一下。
等顧珍珠走遠了,顧水秀才安安心心地洗完衣服打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