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腳下已經被白雪覆蓋,就連牛羊都被圈起來過冬了,茫茫草原上更是人跡罕至。北元大汗虎必突去年冬就開始南征,現在正在陰山腳下與大周軍對峙。
現在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滴水成冰的季節,大王子圖郎穿著上好的雪貂袍子,猶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腿滲上來。
他已經等了快一個時辰,卻絲毫不見懈怠之色,緊張的望著路口。隨行的護衛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了大王子不高興。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震得雪鬆上掛著冰淩子直往下落,圖郎也顧不得躲閃,還往前迎了幾步,眼巴巴的瞅著,生怕錯過了來人。
這一行人騎的都是好馬,個個高大神駿,馬蹄上還包輛草防滑。領頭的是一個黑衣青年,他身著黑色披風,束發戴著著頭巾,分明是漢人打扮,言語間與圖郎卻甚是熟絡。
這青年拱手一揖,臉上浮現笑容:“勞大王子久等,我總算是不辱使命,平安將人帶到了!“
圖郎一邊還禮,眼睛卻忍不住向黑衣青年的身後瞅過去:“穆先生辛苦,這種氣讓娘子也遭罪了!”
穆先生輕輕一笑,示意身後一人前行:“能入得了大王的法眼才好,就算是遭罪,也不過是風流罪過!”這句話一語雙關,那些熟知內情,跟在圖郎身後的侍衛都笑了起來。
圖郎沒有笑,他用挑剔的眼神打量著那上前之人,與穆先生一樣,披著寬大的黑鬥篷,而且將帽兜罩在頭上,隻露出纖巧精製的下巴,紅唇微啟,身形苗條,竟是個少見的美人兒!
圖郎衝著這女子伸手示意,讓她跟著自己走,那女子回頭看看穆先生,見他點頭默許,這才輕輕一夾馬腹跟了上去。
穆先生黝黑的眼瞳中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突然開口道:“大王子,還請盡量照拂著些,我在這裏等人回來!”
圖郎的身形微僵,似乎不知道怎樣回答才好,他尷尬的回頭:“穆先生,大王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會盡量照應著!”
那女子坐在馬上紋絲不動,仿佛他們在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虎必圖大汗年輕時也是一員猛將,冉中年沒有了年少時的英雄氣,倒越發好色起來。自從圖郎送了幾名漢女給他,那與蒙古女子截然不同的嬌媚婉約,一下子就勾走了虎必圖的魂,連帶平素不討喜的圖郎都得到了很多褒獎。
可怕的是,虎必圖的喜愛,是那種床幃之間純粹的獸欲發泄,他還帶著虐殺的愛好,在這種手段之下,很少有漢女能活過一夜。
雖以前那些女子也都是這個穆先生找來的,可是像今這般透著關切的叮囑,卻著實少見。圖郎忍不住再次打量這個少女,纖細秀美,想必是個絕代佳人,真是可惜了!
虎必突的大帳是牛皮所製,裏麵燒著地龍,溫暖如春。門口站著四個彪悍侍衛,配著腰刀。這些都是虎必突的心腹,圖郎見到他們也是客客氣氣的,他將那女子領到門前,自己並不進去,陪笑道:“這是大汗點名要的,因路上結冰難行,所以到的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