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兒一連喝了好幾口水,才稍稍感覺到好些,他抿著嘴唇:“夜裏金的眼神比我們好使,讓它飛到上去幫忙看,我師父一出現,咱們就過去接他。”
馮老頭望著茫茫的大海,禁不住感慨了一句:“也隻能這樣了,希望你師父他沒有事兒。”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無聊的白悄悄過去,沒有人發現他們,當然也就沒有人來打擾。
他們白裏都在睡覺,到了夜晚,北鬥七星像個勺子般照亮了空,這些躺在帳篷裏的人,才猛然睜開了雙眼。
“起來啦,別打燈,都到外麵來。”馮老頭的嗓音,在帳篷外麵響了起來,大夥兒就陸續鑽出了帳篷。
海邊的夜裏,空氣格外清新,甚至還有點兒冷,從海上吹過來呼呼的冷風,讓大家夥兒忍不住縮起了脖子。
隻有圓仔這個家夥,一點兒不怕冷。它長著一身厚『毛』呢,又是剛剛睡醒,正是活潑『亂』動的時候,趁大夥兒不注意,它就偷『摸』著從腿邊溜出去,撒歡似的在沙灘上奔跑起來。
大人們也不去管它,對待動物,他們都是歸它野著去,並沒有因為圓仔特殊的身份,就對它嬌慣。
長期住在農村裏的人,視力都很好,縱然馮老太一把年紀了,她看東西,也還是很清晰。
她隨著大夥兒來到了海邊,一邊活動著身子,一邊觀察起了對岸,越發納悶地:“對麵也沒個燈火,不是香港很有錢的麼?”
馮老頭很有見識地回答她:“再有錢也不能瞎浪費,誰大晚上地不睡覺,瞎亮燈火啊?地主家都不能這麼闊氣。”
馮老太想想也覺得是,就比如她家好了,盡管已經很有錢了,但他們住的地方,還是在以前的老屋裏,到了晚上肯定要滅燈火,沒想到香港人也和她一樣節儉。
睿哥兒覺得不是這樣,他解釋:“馮『奶』『奶』,那邊應該不是香港的市區,可能和這邊一樣,也是紅樹林,那種地方沒有饒。”
提起這個,馮老太就有話了,她很納悶地講:“你師父幹嘛跑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真讓人看不懂。你他受傷了吧,應該第一時間去找大夫啊,怎麼搞成在海上偷渡了?不能從海關進來麼?”
想不通,她實在是想不通。
睿哥兒掩飾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我師父他沒辦.證件,當初不還把我送回來了麼?我也沒辦.證件。所以啊,沒證,想回國都不校”
馮老太還是第一回聽,忍不住嘖嘖地讚歎:“原來他是偷渡過去的呀,怪不得呢。”
她撇了撇嘴,有些埋汰起來:“淩虛子都一把年紀了,做事情還這麼不靠譜,幸虧你當時沒有跟他一起去,要不然連你也回不來了。”
馮老太不知道的是,淩虛子並不像他外表那麼年輕,連他自個兒,都記不清楚自己的歲數了,反正一百大好幾十年是有的。
這麼大的年紀,還這麼年輕,出去,那不得驚世駭俗啊。
往常他就借著出家饒身份打掩護,到哪裏都自己隻有七十歲,就這樣,還有很多人不相信呢。
所以啊,辦.證是不可能辦.證的,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辦.證了。
時間悄悄地溜走,夜『色』越來越深了。
睿哥兒和大娃一人站在一邊,都拿著望遠鏡在觀察,老頭兒老太太們也都在靜靜地等待。
二娃很無聊,他抓起地上的石頭,站在岸邊打著水漂。
萌萌幹脆就躺在沙灘上,望著空數著星星玩。
這樣靜謐的時刻,卻被睿哥兒的一聲低喊,猛然驚醒了。
“別出聲,海上有人。”
眾人瞬間停住了動作,立刻矮著身子,幾乎是貼緊了沙灘,兩眼緊緊地盯住海的方向。
隻見那遠處的海麵,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現了幾艘船,它們的速度飛快,一邊在海上馳騁著,一邊還從船裏打出探照燈,往這岸邊掃『射』過來。
借著那雪亮的燈光,大夥兒終於看清楚了船身上的字兒,原來是海警過來巡邏了。
等到那些船隻,都走遠了以後,馮老太這才拍著胸口,悄悄地出聲:“我滴個乖乖,原來真的有人來巡邏呀。”
幸好他們待的這片沙灘,正處在海灣中凹下去的地方,左右兩邊生長著茂密的紅樹林,把沙灘都遮得差不多了,才沒有被人發現。
接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有軍警出現在海上巡邏。
馮老頭他們也觀察到了,每次換班,都有一個空檔期,應該就是淩虛子選擇冒險的時間。
搞清楚了規律,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