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媽,等她醒了我就給她喝水。”聽了她這話,馮老太才安心地繼續割稻穀。
她割著割著,突然就覺著有些不對勁,拉住從她身邊經過的馮老頭:“誒我老頭子,你有沒有覺得今年這田裏好像沒有了水蛭?”
她低著頭左看右看,果然沒看到一絲水蛭的影子。這要是在以前,一下到水田裏麵割稻穀,不一會兒腿上身上就都爬滿了黑漆漆的水蛭,看著特別滲人,被吸了血之後還老疼了。
馮老頭比較粗心,他著急著去收割稻穀呢,甩開她的手:“沒有水蛭還不好麼?興許都爬到別人田裏去了。”
包田到戶之後,農民的積極性也更高了,馮老頭急著收割,都是為了自家人收糧,那還不得積極一點?
馮老頭和馮老太都是田間地頭的好手,馮益民更是壯勞力,三個人一齊忙活,從早到晚用了整整一,終於把家裏的十畝水田收割完成。今氣好,水稻割下來連曬都不用,現場就在田地裏打好了穀,用鬥車一車一車地拉回到家裏。
蘇婉早帶了萌萌回家做飯,收糧是重體力活兒,幹活的人必須吃得好點兒,不然真支撐不住。蘇婉一早得了吩咐,蒸了滿滿一鍋幹飯,還特意給每個大人準備了兩條海魚和兩隻螃蟹。至於雞蛋,馮老太幾次三番了,那是留給萌萌吃的,誰都不讓碰。
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最後一車稻穀終於拉回了家,但馮家人還不能歇著,一吃完飯就趕緊來到院子裏,那麼多稻穀呢,得趕緊脫了粒,不然一下雨就都壞了。
院子裏就有木頭做的舂米機,跟個磨豆腐的石磨一樣,把黃澄澄的稻穀從頂上倒下去,馮老頭和大兒子一左一右地轉動著磨盤,白花花的大米就從底下出來了。
馮老太站在一旁等著收大米,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誒停停停,快停下來,你們看呐,這米咋這麼大這麼白?”
馮老太的手裏捧著一把大米,一顆顆都晶瑩剔透,又圓潤又飽滿,跟個白珍珠似的,讓馮家人都看傻了眼。
“這還是大米麼?我咋覺得這不像呢?”馮老頭種了一輩子田,雖他們海邊的稻田比較肥沃,但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大米,這東西感覺不像是人間該有的,馮老頭捏了一顆拿起來看,沉甸甸的,晶瑩得好像要發光,聞一聞,似乎還有香氣呢。
四個大人站在舂米機前麵麵相覷,蘇婉是老馮家文化程度最高的人,也解釋不了這大米為啥會變成這樣。
“媽,這可咋整?”馮益民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這往年收的大米一舂出來,都是碎碎的還帶有一點黃色,跟今年這米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是上地下也不為過了。但他身為一個黨員,卻根本沒往那怪力亂神的方向想,而是把這都歸功於時地利人和。
馮老太的眼裏閃爍著亮光,一咬牙:“趕緊舂,舂了趕緊收起來,趁著黑沒人知道,我警告你們啊,連老二老三都不許告訴他們。”
馮老太人老成精了,這麼多年她也看清楚了,這槍就打出頭鳥兒,要是全村的人都跟他們家收成一樣也就算了,如果不是這樣,那還是不要聲張出來,不然好事兒也能成為壞事兒。
一家人看了看彼此,都同時明白了對方心裏在想什麼,沒地,當下就趕緊趁著夜色,緊趕慢趕地把稻穀都舂成了大米,果然都跟之前看到的一樣,全是晶瑩圓潤的白大米。
馮老太把這些大米往倉庫裏一收,把倉庫門都關得嚴嚴實實地,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這米都成這樣了,那交公糧的時候咋辦?
“真聰明,咱們該吃飯了,奶奶喂你,來……張嘴。”馮老太舀了一勺熬得稠稠的米湯,頂上還有一點點揉得碎碎的蒸雞蛋,一口一口地喂進了萌萌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