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兜兜轉轉,一個月彈指而逝。
帝都附近的無名島上,一排排的別墅氣宇恢弘,為首的中心古堡式別墅內,書房裏卻傳出了哽咽的哭聲。
“不不不不,假的,都是假的,這不可能是真的!”
晏詩崎眼眶不住發紅,眼淚像止不住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他胡亂的抹了下臉,一把就摔開了手中的病曆。
厚厚一小摞,稀裏嘩啦的,散落一地。
“哥,你是在騙我的,對嗎?”他髒粉色的aj踩著這滿地的白紙,一步一步走向單人沙發,視線再度模糊,“我以前是不懂事,還總犯渾,但我現在改了啊,也在好好學習管理公司,哥,以後我還會更努力的,你……你別拿這種事嚇唬我,成嗎?”
晏詩崎怎麼也想不到,他一直信仰宛若神明無堅不摧的大哥,竟然會患上了病……
假的!
都是假的!
他一定還在做夢,他剛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抽醒過來,而出其不意的巴掌,正好霍然襲來——
不是他自己打的,是左慕飛捆了他一耳光。
“多大了?你是男人不知道嗎,哭什麼哭,何況我還沒死呢,用得到你在這兒哭喪嗎!”左慕飛聲色俱厲,修長的單腿輕踹他,又道,“給我站好了!”
晏詩崎吸了吸鼻子,爬起來規矩的站姿筆挺,隻是一瞬不瞬的還盯著左慕飛,微不可查的道,“哥……”
“這些都是真的,早就已經確診了,往後病情發展到哪一步,方教授也不好說,科研小組那邊也在調配藥劑,具體能否起效,也不清楚。”左慕飛籠火點了支煙,深吸了口,仰頭靠向沙發。
“那哥你……”
“我沒事。”隻是記憶力會一天不如一天,很可能會如方教授所說,惡化到連一分鍾前發生的事情都遺忘……
“你是因為病了,所以才和嫂子她分手的?”
左慕飛深眸黯淡,彈了下煙灰,起身踱步他處。
“詩崎,以前是我經管著左晏兩家,但往後這個重任就要落在你肩上了,這幾個月來,你表現的也確實不錯,往後繼續這樣努力就行,芮沉和馬副總,還有公司高層我也都安排好了,也都會扶持幫襯你的。”
晏詩崎大腦轟鳴,左慕飛替他,替公司,乃至所有人都安排好了一切,然後自己一個人獨自承擔病情惡化……
他咬著牙,一邊抹掉眼前的模糊,快步過去,一把抱住了左慕飛。
左慕飛沉默了會兒,才推開他,“該說的,都已經和你說了,從明天起,你全權代理我出任代理總裁一職,具體的,芮沉會和你說,現在出去吧。”
晏詩崎在原地僵滯了好久,情緒的複雜和心底的酸澀,還有得知這整件事的震驚,都讓他一時難以消化,但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
他一直崇拜的大哥並沒有倒,他隻是累了,隻是病了,隻是需要休息了,該是他豐滿羽翼撐起一片天的時候了。
“哥。”晏詩崎隱忍的眼瞳深邃,“我會好好做的,你放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嗯,去吧。”左慕飛回身拍了拍他肩膀。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密密麻麻的灑了一地,以至於左慕飛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手中的東西——
一枚粉鑽女戒。
左慕飛站在落地窗旁,腦中翻湧的思緒,又回到了化工廠大火的一幕幕,仿佛上一秒一切還在上演,交替層疊,讓他難以呼吸。
事發時,許憶推開他,倒在了血泊中,兩人四目相對她最後的那一眼,目光中滿含了所有的痛苦和絕望,無助的抓著他的手,讓一瞬間,他體會到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肝腸寸斷。
她又一次為了他,流了那麼多血……
而他當時卻因突然發病,而控製不住身體,將她一個人扔在了火海,他按著發痛的心髒,緊緊攥著那枚翻了無數垃圾桶才找回的戒指,仿佛要將它融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