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薯(1 / 2)

我看著修鎖的搞了半天,安了個全新鎖。但他敲敲打打的,對麵不樂意了,伸頭看了我們一眼,嘟嘟囔囔的。我冷冷瞪回去,他們便縮了頭。

修鎖的懶洋洋地看著我,說三百塊。

我說你搶錢呢,一般鎖都兩百頂天了。他冷笑,說最近行情不好,漲價了,我不願意,他就再把鎖卸了,讓我找別人再安吧。

我爸從懷裏掏出三張皺巴巴的紅色紙幣,我擰眉,還沒說他,鎖匠就一把搶了,說了聲謝謝惠顧,關門走了。

我看著我爸,說你怎麼一點脾氣沒有?

我爸說都不容易,別為難人家了。

我狠狠抽了三根煙,心想:婚是一定要離的,他們一家那麼對我,我不離帶著我爸當受虐狂麼?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低聲問:“阿壽啊,雪嬌的事情就這麼過去吧,聰聰還小,這麼離了,對他不好。”

我掐著煙頭,恨鐵不成鋼道:“爸,王家那小丫頭片子都要你跪地了,你居然不生氣?她今天敢這麼做,明天就敢騎在你頭上拉屎拉尿!”

我爸沉默了一會,問:“那你離了,誰照顧聰聰?”

“我!”我想也不想,說道。

他久久地看著我,說道:“爸雖然不懂法律,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誰是親爹,就能養誰’的年代了,國家要講收入、講撫養能力的。你一個月掙的錢夠不夠先不說,你天天不著家,法院不會判給你的。”

我忘了抽煙,煙灰落在地上。

我心裏難受得狠了,鼻尖發酸。

我的親兒子,我他媽居然被親爹說沒能力養。

我吸了吸鼻子,問我爸,那你怎麼想的,要我繼續跟王雪嬌過啊,她綠我啊,我看見她就覺得惡心,怎麼過得下去。

我爸拍了拍我的背,說當年我媽離開他的時候,他差點想自殺,但還是咬牙堅持了,不為別的,就為了我。

我看著他滿臉的滄桑,心跟刀割了幾百下一樣。

我爸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他想事情比較透徹,也有股無欲無求的味道,可我受不了。就算知道跟王雪嬌搶撫養權搶不過,我也不甘心。

“雪嬌年紀小,你就讓著點吧。”

我嘟囔道:“她差點把你推下去啊。”

我爸說,最終不是沒成,我還活得好好的,還勸我說,衝動時候做的事情,不能太放心上,不然以後的路更難走。

我狠狠抽著煙,心裏實在過不去那張照片的坎。

他看了我糾結,突然說:“實在不行,就把我那套房賣了吧。”

我怒了,說不行。

那套房是我唯一剩下的東西,是我爸的棺材本,我就算賣腎,也不能賣了它。

我爸又勸了幾聲,我都沒應,反而勸他去睡。

聰聰早就睡了,我爸輕手輕腳地進去,因為沒開燈,還差點絆一跤。我看著他,心裏的酸意一股股往上湧。

在我爸沒破產之前,我一直當他是我的英雄。後來他一蹶不振,還回家鄉種田,我心裏恨極了,覺得他自甘墮落。和王雪嬌結婚時,我也隻給了他一套房就不管了。

但到了這種時候,我爸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我想著出路,想著如果打官司,該怎麼爭親兒子的撫養權。

抽完了半包煙,我去浴室洗了個澡。回到臥室時,王雪嬌還沒睡。她側身躺在床中間,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兩條腿蜷縮著,睡裙被慢慢扯到極限,露出神秘的三角陰影。她主動的次數不多,這麼明晃晃的誘惑,如果是一天前,我大概立刻化身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