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袁王爺的目光如兩道強烈的閃電,照的袁淺渾身發熱。
袁淺轉過身,覷著袁王爺滿麵的冷峻,懇求道:“王爺,求求您不要傷害她們,她們隻是兩個女子!”
袁王爺端正了神色,一雙三角眼透出無比的悲傷,顯然剛剛哭過的。他遙遙的看著天邊不知道何時偷偷溜出的幾朵黑雲,含了三分怒氣,三分威脅,三分無奈,一分絕情道:“隻要你給我上陣殺敵!”
袁淺心頭如麻,順著袁王爺的目光看去,仿佛看見,那幾朵黑黑的雲彩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接著,便是轟然的雷聲滾過沉積的天空,將那一彎婀娜的弦月趕到十萬八千裏以外。
袁淺來不及細想,隻知道要確保伊諾的安全,焦急道:“王爺,我為你上陣殺敵便是了!”
袁王爺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回身吩咐小丫頭道:“淺少爺累了,打掃上房!”
袁王爺大步流星走了,走出幾步還不忘回身囑咐道:“漢兒剛剛走了,你也去看看吧!好歹……”他張了張嘴,剛要說‘主仆一場’,最後又改口道,“好歹兄弟一場。”
這一句兄弟一場,像個大大的諷刺一般,把他從小到大本就無處躲藏的恨與無奈、不甘、隱忍傷的體無完膚。
“狗屁兄弟一場!”袁淺冷寂的目光如兩道殺人的刀,他看定清劍,狠狠道:“你等著,你逼得我不得不做義妹不願意我做的事情,我必然叫你血債血償!”
清劍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袁淺的目光真的讓他有些害怕。不過,他轉念狡辯道:“我怎麼知道袁王爺會拿她來威脅你,我的本意,是拿她來威脅梅清羽。”
袁淺那麼怔怔的,帶著不可置信的破碎痛楚看著他:“梅清羽是你真正的兄弟,你拿來威脅他,比威脅我還要惡毒!”
清劍旋即也意識到了自己語言的沒有說服力,看著袁淺漸漸逼近,慌了手腳道:“你要幹什麼?我現在是給袁王爺辦事的,你不可以殺我!”
袁淺雙目通紅,像是殺紅了眼睛的老虎,哪裏容得了他再多說話,狠狠的掐住清劍的脖子,拖到無人處的一個假山角落裏,手上的勁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清劍的眼睛也越來越翻,直到再也睜不開。
他漲紫的胖臉,一如往昔,隻是鼻子裏再也沒有氣息了。他偏激的否定梅家一切曾經關心過他的人,隻想著要有朝一日全部都報複回來,卻沒想到,還是自己先死了。
袁淺將清劍的屍體使勁一扔,扔進假山後麵一個隱蔽的枯井裏。好在,府內上下都在忙碌著袁漢的喪事,假山裏的這樁血案根本也沒有人發現。
不過,即使發現又能怎麼樣呢?從清劍現在的穿戴就看的出來,他自從淪落到被袁王爺收容的那一步起,就已經步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了。
袁淺嫌惡的撣了撣自己的手,快步抽身走出這令他都有些作嘔的地方。
更漏一聲又一聲,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義妹,你怎麼樣了呢?”
遠遠地,卻聽見一個嬌聲嬌氣的婢女邊走邊喊:“清劍少爺,你在哪裏?”
袁淺循聲一望,竟然是個眉清目秀的丫頭,看起來柔柔弱弱,竟然有幾分母親身邊的吉祥的樣子,遂隨便問道:“你找清劍幹什麼?”
那個丫頭明顯一怔,退了幾步打量了一下袁淺才道:“我是他的婢女。”
“你找他幹什麼?”袁淺想起吉祥曾說過有個姐妹在梅府當差,“你和袁府的吉祥什麼關係?”
“是我的姐姐。”來人正是眉鳳,她見袁淺提到了吉祥,忙歡喜問道:“你就是剛來的袁將軍嗎?”
“你知道我?”
“我隻是剛剛聽見清劍少爺說了一下,本來還想找您問問我的姐姐現在情況怎麼樣呢!”眉鳳手提著一盞小小的燈籠,在夜色裏如一株顫抖的百合。
“清劍死了,你趕緊逃吧!若是逃回去,就去袁府找你姐姐吧!”袁淺不帶感情的說道,“我剛剛殺了他,不過,我懶得殺你!”
“啊!”眉鳳一聲慘叫,將燈籠扔在了地上,“我該怎麼向苗姨奶奶交代呢?”
袁淺不再說話,徑直的向前走去。清劍的無端死去,除了眉鳳,根本沒有人發現,尤其是在這個大家都忙裏忙外為高貴的漢少爺舉辦喪事的時候,更加如同死了一隻螞蟻。
走的時候,袁淺甚至在想,若是今日死的是自己,會不會也是這樣如同死了一隻螞蟻呢?
管他呢,反正現在自己還是一隻有利用價值的螞蟻!
“伊諾,希望你在某一個牢籠裏保重啊!我一定要救你的!”袁淺收拾衣帽,舉步向袁漢的靈堂走去,“即使做一隻注定要死的螞蟻,我也不允許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