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公公麵色帶絲凝重的接過淩世尊法,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手裏這東西會讓自己不適…。
不出所料!當邢公公看見淩世尊法的第一頁,寫的那一段歪七扭八的醜字之後,鳳眸之中簡直要噴出火來!所有的不甘,痛苦,氣憤,委屈一股腦的衝向他!
那雙修長的手抖了又抖,如同他的心現在跳的劇烈而可怖,似在牙縫裏擠出的一句話:
“…那個…愛而不得的…刁蠻男子?我在她眼裏竟成了這樣的男人?”
邢公公如今的反應,已在梅罌絕的意料之中。
“淩武師究竟如何死的?”
邢公公定定的看了看手中的書,而後顫抖固執又無力的垂下,飽含痛意,又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的回答道:
“老奴知其武功天下獨絕,莫說是平常的毒藥,便算是劇毒也毒不死她!所以老奴隔三差五的在她的吃食裏放入無毒無味的劇毒,放了整整五年,最後一碗大補湯送其上的路!”
梅罌絕秀眉微挑,她試想過無數種天下劇毒,連九重天也想了進去,就是沒想到,最後淩裏訪竟是被一碗大補湯給歸了天。
正當梅罌絕思索之時,邢公公卻喃喃的說了一句:
“那時總想著盼著她早點死,真死了的時候…,又希望她能活過來。”
聞言,梅罌絕抬起鳳眸,望向了那雙陷入了回憶的眸子,轉瞬間,眼前的人好似蒼老了十歲,那雙妖冶細長的鳳眸中,沒有半分平日裏的狠辣囂張,倒是注滿了失落、無力、受傷,甚至還有不知所措。
邢公公好似憋了許多年的話,沒有人能說,如今說到了這兒,就想再多說兩句。
“老奴有時總感覺,那時她為我掃眉,照顧生病,我們在草地上打鬧,她望著我時那雙純粹滿是悅色的眼睛,那些心意相通的瞬間,還有許多幸福的過往,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太深刻了,才忘不了,也不能原諒。”
“朕明白。”
邢公公好似一下意識到,不該與梅罌絕說這些,他自己的苦一向不願讓梅罌絕瞧,在他心裏,梅罌絕要做的事太多了,他隻要保護好她,這些憂愁之事怎能把她給攪和進來!想著,邢公公恨恨的道了句:
“皇上如今不重國事,就是讓那個淩裏訪給帶歪了!說起來都怪老奴,引了一個禍害進了宮。”
梅罌絕眨了眨眼,她這皇上做的很不上心嗎?雖說沒有像她母皇那般滿腦子都是國事,但至少她沒出岔子啊,…這般想來,的確與淩裏訪有異曲同工之處…。
“朕偶爾想起淩武師之時,總覺得她死的太順了。”
聞言,邢公公神色一變!鳳眸之中有了神采,將梅罌絕方才拿給他看的淩世尊法,毫不客氣的揣入懷中,當下行了告退之禮。
“老奴先行告退。”
見此,梅罌絕眼中疑惑,問道:
“這是怎麼了?”
“老奴現在去把她的墳給挖了,看看她到底死沒死絕!”
“……,朕準了,退下吧。”
“是!”
邢公公走後,寢殿中寂靜一片,燭火搖曳的光,將梅罌絕的背脊映襯的孤寂萬分。
梅罌絕略帶小心的再一次將信展開,伸手撫摸著上麵的字跡,手指尖與信紙的摩擦所發出的聲音,傳入耳中極其清晰。
這封信中隱隱藏著的愧疚之意,讓她有些恍惚了,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缺失的,原來不曾遠離過她。
除此之外,這信上的有一句話,讓她不可視而不見。
鳳鳴若倒,女尊國絕於世間…!
梅罌絕鳳眸深邃似古譚,平靜而幽沉,卻隱隱有著風雨欲來之勢,…問鼎天下嗎…。
女子將信收起,小心儲放,卻突然發現睡意全無,也不猶豫,直接踏出寢宮,並下令不需月人與侍衛身隨,獨自閑走…。
——三刻鍾後,溫鈴宮。
梅罌絕抬眸看著這眼上的三個大字,垂眸微思,照她這麼不拐彎的走法,走到了這皇宮的邊緣之處很合理!
“皇上!奴侍陸錦拜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