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沉的妃……這曾經是舒子悠最抗拒的身份。
子悠心裏一陣酸澀,她提起裙擺朝著內宮走去,身上依然是那血色嫁衣。
“參見娘娘。”宮人悉數跪倒在舒子悠麵前,神色各異,各懷鬼胎,竟是一個也不認得。
“娘娘,這些宮人您暫且先用著,用不慣您便自個兒去內務府挑。奴才先行告退。”
“大監慢走。”舒子悠莞爾一笑。
讓她自己去內務府挑人也隻是客套話,豈有真去提人的道理。況且,她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就在今天,她甚至要慘死於市井之間。
“娘娘,奴婢青青,讓奴婢服侍您去沐浴更衣吧。”
子悠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丫頭,長得倒也機靈,隻是這種出頭鳥不得重用。
“也好。”舒子悠正好有事要問。
丞相府內,身著淡藍衣裙的丫鬟拚命跑著,滿臉驚慌失措。終於在二小姐舒子嫣的閨房前麵停住了。
“夫人,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房間內,熏香嫋嫋。舒子嫣正拉著張氏的手巧笑言兮,她在跟母親分享這一年來借著舒子悠的身體所行荒唐之事。突然被丫鬟打斷,甚是不悅。
“秋菊,何事慌成這樣,莫不是那舒子悠的屍身無人收拾?罷了罷了,同為姐妹一場,我定會派人去收的。”舒子嫣拿起手帕捂嘴笑得花枝亂顫。
“嫣兒,我們終於再也不用見那討人閑的臉了。”張氏也跟著笑了起來,臉上的細紋更加明顯了。
“不……不是的。”秋菊吞吞吐吐地講著,“大小姐……沒死。”
“什麼?!”舒子嫣跟張氏同時驚呼起來。
“那賤人不是已經被處以腰斬之刑麼?!”舒子嫣突然變了臉色,“難不成她還能飛了?”
“我聽回來的人說,是皇上救下了大小姐。”秋菊哆哆嗦嗦地講著話,臉都憋紅了。
“不可能!”舒子嫣忽然跳下了床,緊握住了張氏的手。“母親,你聽我說,這當中定有誤會。我昨夜照著父親的意思趁皇上鬆懈偷了他的兵符,差點就刺殺成功了。可惜後來皇上醒了,功虧一簣,可是我明明看到了皇上眼中對舒子悠的厭惡還有唾棄。他怎麼會出手救舒子悠……”
“嫣兒,先莫慌。你這魂魄才剛回來,可不要再出什麼差錯。等老爺回來就什麼都清楚了。”張氏努力安撫著女兒,當真是骨肉情深。
那廂,子悠正在沐浴。
“青青,你可知道昨日同我從相府一起陪嫁入宮的仆人現在何處?”舒子悠挑起了水中的一片花瓣,在指間把玩著。很多事情,急不來。
“請娘娘節哀!”被喚作青青的丫頭撲通跪倒在地。
“你這是何意?”舒子悠眉頭緊皺,難道……
“娘娘昨晚昏迷,故不知。隻是,此事已經傳遍六宮。”青青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昨夜皇上震怒,血洗鳳鸞宮。丞相府的人,一個不留。”
難怪這鳳鸞宮如此壓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