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被急召而來一眾太醫已把完了脈聚在外殿,麵有愁色。
“皇上,這位姑娘受寒頗重,頭中有血塊堆積,之前應該受過極大撞擊才導致心肺受損,脈搏更是微不可尋,怕是——怕是……”
太醫沒再說下去,可下麵的意思大家都明了,低了頭,不敢看上麵的男子一眼。
“朕要她活著。”
明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皆讓人嚐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皇上,藥灌不進去,姑娘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裏麵的宮婢慌慌張張跑出來,聲音已帶了哭腔。
辰帝臉色頓變,閃身進去一把奪了藥碗灌入自己口中,在所有人的驚呼中俯身貼上那滾燙的唇。
藥汁不斷從唇邊的縫隙流出,他隻是死死抵著她的唇,一手緊固著她的下巴迫使嘴張開,舌尖撬開她齒關抵著她下顎處強迫她做出反應。
從來都素淡無波的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女子蒼白的臉。
吞下去,求你吞下去!
或許上天聽到了他的乞求,床上的女子一個微弱的吞咽,藥汁喝進了些。
他大喜,連著又如此灌了幾次,直至湯藥見底,接過宮婢遞過來的濕帕極其輕柔的給女子擦拭好,這才回眸淡淡睥著已然驚愕的說不出話的太醫。
“朕再說一次,朕要她活著。”
“臣……遵旨。”
十裏桃花,漫天緋豔,本是夢境徜徉之地,突地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司馬默,我詛咒你,終有一天你會嚐到心痛的滋味,為愛所傷,不死不休!”
“我詛咒你,終有一天你會嚐到心痛的滋味,為愛所傷,不死不休!”
“為愛所傷,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她沒死,她不會死!”
暗夜一道驚雷響徹天際,閃電一瞬照亮了黑藍天際,也一同閃進了那個被噩夢驚醒的魔怔般的臉。
“皇上,您沒事吧?”
司馬默臉色不甚好,擺擺手。
侍從小心悄聲退下,臉色似乎比床上那位做惡夢的皇帝還要駭然。也難怪,現在整個皇宮的人誰不是提心吊膽地活在陰翳之下?
誰想得到皇上親自派出追殺叛賊的人裏居然還有皇後的身影,忘不了琅帝在聽見龍影衛的彙報時發狂大開殺戒的恐怖場景。
那個女子落河蹤跡難尋,而她不知道,帝王之怒,曆代國主精心培養的國之利刃龍影衛一夕化為泡沫,再不複存在了。
他發瘋般的趕到河邊,不眠不休的命人打撈了三天三夜,除了一具已經泡的發漲的男屍,再沒有其他。然所有人都知道,冰天雪地,那樣湍急的河水,水底又暗礁堅石無數,對一個不會水的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麼。
但唯獨他不信,近乎偏執的一次次下水去尋。
從來沒見過他們敬之懼之的王那樣悲痛瘋狂的一麵,發絲盡散,眸光如露如電,滿滿是凶戾殺氣,紅如血,血似殺——這才恍然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嗜血妖魔,大量鮮血從他嘴角溢出,他卻笑靨如花,笑如花,卻又都是無盡滄意,仿佛浩瀚天地中無邊時間裏亦沒有能讓他開懷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