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先斬後奏(2 / 2)

說著,已經取了口罩幫他戴著,見他直直看著自己以為他不喜這幅裝扮趕緊拍拍他肩,甚是真心的誇讚,“帥氣。”

口罩下她見不到他已然提起的唇角,隻是透過那雙眼感覺他此時流露出的淺淡溫柔。無視她抗議的揉亂她的頭發後才信步離去。

他一走,一心後腳便進了來,麵上依舊看不出喜怒,給洛霏把了脈,點點頭,“已經無恙了。”

洛霏點點頭,收了手,見他還是看著自己,她一臉不解,“還有問題?”

“你的腿我可以治。”沒頭沒腦的,他落下這樣一句。

“?”

“多年之疾,不過要根除也不是不可能。”

那天自她回來就發現她臉上的隱忍之色,他自幼精通醫術,豈會看不出她已發作的腿疾,而且這病應該是她孩童之時就有了。他忍著不說,她知道他的醫術卻也從沒開口叫他醫治,以她現在的身份,他斷然不會拒絕,可她卻是沒有如他猜想般的那樣做。他不懂,也愈發看不透這個平時有個小病小痛叫哇哇叫的人是怎麼熬過那些不堪忍受的病痛的。

他看著她,眼裏開始有了探究以及深思。

“哦,你說風濕啊。”洛霏無所謂的看著自己的膝蓋,手覆上去,傳來一陣冰涼。

“你早看出來拖到現在才開口,故意的吧。”她笑得陰測,他卻是承認的過分坦然,“的確是故意的。”當初,他可是看她不順眼的。

他以為她會氣上,可她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倒是先讓自己不爽了。隨後聽她道:

“還是免了,好歹陪了我幾十年,沒了我會不習慣的。”她頭靠著交疊腦後的手,怡怡然走了,留下一臉深思的他。

僅僅是因為不習慣麼?

黛國皇宮

棲司馬殿,一代國母的居所。

戚皇後端視著棋盤上各據一方的黑白子,書卷氣煙熏薄攏的臉上有著後宮第一人的華貴與雍容。

殿內安靜至極,隻有她執著棋落子的輕響。

“母後,一人對弈,豈不無趣?”

隨著一聲落,殿內眾婢呼著“太子千歲”跪了一地。

戚氏枉若未覺似的,視線依舊不離棋盤,唇微微一勾,“皇兒,依你之見,這白子該落何處?”

司馬無缺似是早料到母親會有如此一問,亦是一笑,打量了棋盤一會,然後從容取過白子於一處輕輕落下。

戚氏眸中隻是一躍,不置可否,兀自取過黑子落下,白子竟再無退路。

勝負已分。

司馬無缺眉微微一揚,有些意外的看著一改平常步步運籌謹慎的母後。

“兒臣輸了。”

他笑道,神情眉宇間無絲毫不悅,坦蕩的一如那純粹的眸。

見此,戚氏微微搖了搖頭,望著麵前的兒子心中有憂,這般的性子,若是在尋常人家便也罷了,偏得生在皇家,這對一個國之儲君來說,可並不是什麼好事。

拉過他坐於身側,拍著他手背,語重心又長,“皇兒,人生如棋,有時候以退為進並不見得就能保全自己,為君之道,當狠則狠,你可知這朝堂之中有多少人覬覦著你的位子?”

司馬無缺眉又是一揚,語氣無不疑惑,“母後今這是怎的了?”

“本宮問你,若是他朝你的兄弟欲奪你之位,你當如何對之?”

司馬無缺心頭一跳,馬上警覺的看向四周,卻不知殿內一眾侍婢早已退出,微微舒口氣。麵向戚氏時已是一臉凝肅。

“若三弟四弟真有帝王之才,誰當太子又有何重要?”

“糊塗!”

戚氏冷聲喝下,板起的臉再無平素的和藹溫婉,“你是皇家的嫡長子,太子之位從你出生起便已注定,豈有拱手讓人之說?”

“母後息怒,可否聽兒臣一言?”略一沉吟,司馬無缺心一橫,將埋在心裏數年之久的話和盤托出,“時值亂世,黛國需要的是一位能帶給它安寧的君主,論謀略兒臣不如四弟,論胸襟,兒臣更不如四弟,其實這些年兒臣一直在想,太子之位,實在該是立賢不立嫡。”

“放肆!”

戚氏聽得氣急,一掌拍在桌上,門外的下人不知裏麵發生何事剛要進去便被她一聲喝退。

沉默,死寂。

戚氏捂著氣疼的胸口,一手指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兒子,眸中每閃爍一下,皆是痛心。

“逆子,你可知本宮為保你太子之位,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可知,若你真將太子之位讓給你那四弟,本宮將再無立足之地;你可知,這皇宮內外,有多少雙眼睛對我們母子虎視眈眈?”

“母後——”

“隻要本宮在的一日,儲君之位便絕不容旁人染指。”她神情間皆是堅決,看向還跪著的兒子,眸中幾多複雜,終是一聲長歎下,“罷了,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