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內,那女子的陰靈遊走不定,聲音淒厲。
“你跟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的!”
洛霏執拗性子又上了頭哪理他們,扯著嗓子大喊,“顏卿卿,你敢不敢跟沉溪當麵對質!”
“你說什麼?”
“他來了,就在這裏!”
平安趕緊拉回了那胡言亂語的女子,禧歡則是緊緊捂了她嘴不讓她再發一聲。
姑奶奶唉,不要再刺激那女鬼了,他們真沒有葬身這裏的打算。
洛霏情急一咬,禧歡哎呦叫著抽了手。對上平安深幽的眸,裏麵閃著她陌生且看不懂的東西,卻也顧不得解釋。
“你們信我。”
他沒答話,卻是伸手擋了禧歡要抓她的手。
洛霏一喜,撇開叫嚷嚷不甘的禧歡,衝著那定定看著自己的女子,吸口氣。
“你敢不敢見他?”
“你真能讓我見到他?”
洛霏點點頭,走向石壁一處,按著記憶摸上那石壁上的燈盤,那個女子並不知道,這座墓還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機關。
輕輕的轉動燈盤,墓室裏傳來轟隆隆的聲響,大地微微震顫,居然還有一扇極為隱秘的石門緩緩打開,而眾人震驚的還不是這些,隨著大開的石門,門口處那一具完整的骸骨赫然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那白骨的姿勢極為古怪,像是他生前正拚命的朝著這邊爬行,伸長的手直直衝著門口方向,可最終還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斷了氣,千年風化,再尋不出他當年容顏,可順著白骨空洞·眼眶注視的視線,卻正是落在她的棺槨上。
這一刻,他的身份,一目了然。
“那是……”
“他是沉溪。”
“沉溪?”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隻道自己枉死受困千年,卻不知沉溪在外亦是陪了你一千年,你愛他,卻不信他?”
一道門,她怨了千年。
陰風驟起,厲鬼嘶喊,卻是哀婉。
“他病了,時日無多,卻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帶著對他的恨。”
“許你的十裏紅妝,他沒忘。”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他沒忘。”
“你在長亭枯坐一夜,他隱在樹後陪了你一夜。你離去的那天,他望著你的背影咳了血,哭了,哭的很傷心。得知你自盡消息後,他拚著最後一口氣趕到你的墓裏。”
洛霏沉著聲,環顧了一周早已窒漠下去的人,望向那震驚的說不得話的女子,眼中閃著沉痛。
“生不同衾死同穴,這樣,你可還怨?”
怎麼怨?如何怨?
那執著傘的女子飄到白骨近旁,怔怔與他空洞的眼眶對望著。
一眼千年……
閉上眼,滾落兩行清淚。
蹲下身,將傘放在他旁邊。
“在下沉溪,京城人士,今日幸得姑娘相助,敢問姑娘芳名?”她嘴角慢慢勾起。
“瀧煙,顏卿卿。”
洛霏別了臉不忍再看,當年話猶在,今朝人何如?
“謝謝你。”
洛霏搖搖頭,對上顏卿卿已經陰厲不再的眸,心下惻然一片,“我隻願能來的早一些,再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