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逼近幾步,他躲開幾步,兩人圍著圓桌就這樣上演著你問我答。
“三年前,元燈節,你救過一個青衣女子,記得不?”
“好像是有這個印象。”
“那女子就是鍾家小姐鍾語素啊!”
“啊,是她啊!”
洛霏大喜,“記起來了?”
笑三生一拳打在掌心,神情無不懊悔。
“早知道她是鍾家小姐,當初就該要點救助費啊!害的我那時又去別家偷東西被發現差點蹲牢裏了。話說你怎麼認識她的?”
洛霏臉上還沒笑開,聽這話隨即一愣,沉下臉,哆嗦著將手裏的水一口灌了,還不解恨,瞪著眼前這個男人眼裏噴著火,恨不得一口將他咬死。
這該死的混蛋哪裏是記起來了!
於是,二人又圍著圓桌追趕了好幾圈,直至累的再也跑不動了,二人麵對麵喘著氣,皆有些狼狽。
“我說姑奶奶,我真記起來了,饒、饒了我行不行?”
能不記起來麼,她邊罵邊追,邊追邊罵,他早已聽個七七八八,不止鍾家小姐,上至她家十八代祖宗下至家養的旺財生了幾窩仔都能如數家珍。
“真的?”
見他公雞啄米似的點頭,趕緊拉了凳子一屁股坐下,又是灌了好幾口水。
這年頭,紅娘不易啊。
喝了水,喘平了氣,她問他。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笑笑抓抓了頭,一臉茫然,“什麼怎麼辦?”
眼看她又要發作連忙發聲,“人家都要嫁人了你既是作為朋友送個禮道個福,再不濟,我也搭個份子錢咱們合買個禮物送去就是了。”
洛霏握著茶杯的手鬆了緊緊了鬆,努力壓下將杯子砸向他的衝動。
這個挨千刀的,若是素素知道自己心尖尖上的人還送了新婚禮物給自己,不哭死到黃河才怪。
這家夥腦子是給驢踢了好不全了麼?
洛霏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一個是沒有情商的白癡,一個是為情所傷的失意人,要湊合這一對任重而道遠啊,隻能各個擊破了。
素素是個重孝道的,那麼,就先從鍾老爺子入手。
想明白了,也就不急了,幽幽看向對麵的人,邪邪一扯唇,計劃已於心中形成。
洛霏這幾日連著往鍾府跑,憑著自來熟的性子,又加上鍾語素的關係,很快在鍾府混了個大熟臉。連鍾老爺子看見洛霏也是喜愛的緊,自家女兒雖懂事,但性子終究沉悶了些,不像洛霏,活潑好動,嘴巴叨叨叨的分分鍾就能讓他樂得開懷。
劉媒婆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帶了好幾卷京城裏適齡貴公子的丹青來。
說起來,這也虧得鍾家財大氣粗,在京城的勢力不可小覷,不然這女挑男的事哪裏輪得到一個女子來做主?由此可見,鍾老爺子對這個獨苗苗的珍視。
“洛霏啊,你也幫素兒參考參考,你是她的好友,想必女孩子的眼光應該差不多的。”
“這是自然,素素的終身大事我自是要關心的,鍾老伯就放心吧。”
洛霏笑著應承,眼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婢子攤開的一拍丹青上瞄去。拉了旁邊坐著的語素在她耳邊笑的揶揄,“素素真是豔福不淺啊。”
鍾語素嗔了洛霏一眼,見她不懷好意的眨眨眼,雙頰染上紅暈,卻也對她無可奈何。
見那素來溫溫柔柔話都不說大聲一點的女子被自己打趣的不行了,洛霏這才清了清嗓踱至畫前。
眼一掃快速打量過去,“這個太胖,這個太瘦,這個,嘖嘖嘖,”她嫌惡的搖搖頭,“尖嘴猴腮,一臉的克妻樣,呀,那個更差,整個腎虛……”
一排下來,竟是無一個入得了洛霏的眼的。
鍾老爺子的臉色不是很好,隻是忍著沒有發作。
劉媒婆早已拉了臉,有些鄙夷的朝洛霏嗆聲,“又不是嫁王爺皇子的,這位姑娘眼光忒高了些吧。”
聞言洛霏立馬沉下臉,她還真就是嫁王爺的!
心中已是不快,語氣亦是不善,“你當鍾家小姐是什麼人?鍾老爺子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長得天仙似的一個人兒你居然就尋得這些歪瓜裂棗來湊數,你安得什麼心?”
被洛霏這樣義正嚴詞一喝,劉媒婆倒有些傻眼,愣愣才道:“這些都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
她本還想說,被洛霏一把打斷,冷笑一聲,“你當鍾家是缺錢到需要賣女兒來維持地位的?”
“這——”劉媒婆一時無話,也隻是一瞬立即反駁,“拋開這些不說,這些公子的人品都是極好的,鍾老爺子疼愛令嬡,自然要尋得一個無論是家世人品都上佳的人照顧鍾小姐。”
“話雖如此,可你找的這些是麼?”
“如何不是?”劉媒婆挺了挺洶湧的胸脯,腰肢直了直,翹著蘭花指一指其中一張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