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有竹殿的方向走去。
不是她貪心,她的確是比這宮裏很多人要幸運得多,她很想知足,但她無法過自己這關,如果可以,她寧願從未擁有,一旦擁有,嚐過那甜美,又怎能忘懷,芊姐姐,為何你就懷了龍胎,這不公啊……
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心裏怨恨的種子正在生根發芽……
“我們回去吧”
“是,主子”
不遠處,扈玉冕的宮女仍舊監視著有竹殿的一舉一動,那宮女緊緊地攥住手裏的香囊,手腳止不住的哆嗦,香囊裏是一大塊兒麝香,扈玉冕讓她把麝香埋到有竹殿周圍,等麝香揮發,香味兒飄進有竹殿,張芊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可如此森嚴的戒備,她根本靠近不了有竹殿,怎麼辦啊……
“不管了,隨便埋在哪兒吧,能交差就好”,蹲下身,四處望了望,低頭在地上刨了個坑,把香囊埋進去,填好土,匆忙離去。
壽德殿,萬喜跪在洛焯麵前,低著頭等著他的問話……
洛焯的眉頭微微皺起,“你說的都是真的……比良王讓霏兒垂簾聽政……”
“是的,皇上,不僅如此,公主她……”,他抬頭看他一眼,急忙低下頭去,下麵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口。
“公主怎麼了”,隻要一涉及到洛霏,他就會亂了方寸,一旁的澹台博雅眼神有些暗淡。
“皇上,公主她……她……”,把心一橫,算了,事關重大,不是隱瞞的時候,“公主對比良王動了真情……”
“不,這絕不可能!”,他的霏兒,怎麼會喜歡上魔鬼,荒謬。
“回皇上,奴才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皇上,公主不僅對比良王動了真情,且……情深似海……”
“情、深、似、海……”,多麼沉重的四個字,他捂著胸口,有些透不過氣來,澹台博雅一臉焦急的望著他,伸出的手在他的注視下又收了回去,眼神裏有些傷痛,“皇上,您怎麼了……”
洛焯擺了擺手,“沒什麼,萬喜,你繼續說”
“是,皇上,奴才剛才描述的蠆盆,還有其他不明情況的酷刑,都是公主的主意,為的就是替比良王鎮壓民憤,比良王為了公主,也不惜得罪滿朝文武,還……還當場處死了一個大臣,死狀……極慘……”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萬喜,“不可能!霏兒不會為了一個魔鬼,而變成另一個魔鬼的,蠆盆……這麼陰毒的酷刑,朕有生之年從未見過,甚至是聽說過,這不是朕的妹妹可以想出來的法子”,深呼吸,他有些激動,不會的,霏兒不會的。
“皇上,奴才也不相信這是公主想出來的法子,也許公主是為了比良王才將此事攬上身的”
“為了他,她竟什麼都願意做嗎……”
“皇上,我們去跟公主講清楚吧,也許公主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我們在這裏瞎猜也不是辦法啊”,澹台博雅道。
深吸一口氣,“不,不行,朕寧願自己猜忌,也不想將霏兒牽扯進來,既然司馬默對她有情,日後若是有何閃失,隻要他知道霏兒與此事毫無關聯,他也不會為難她的,博雅,你今夜就去查探,看看玉璽放在何處,閔拓畫給你的路線圖,你記熟了就燒了,別留下什麼馬腳”
“是,皇上”,皇上怎會有那種眼神,憂鬱到有一絲絕望,是因為公主嗎……
洛焯的心一陣陣的抽痛,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霏兒竟會喜歡上被全天下稱作惡魔帝王的男人,還用情至深,她為了他甘願做惑主的妖孽,她對他情深似海,連閔拓也說,霏兒仿佛和那個端正娘娘有什麼交易,他還說霏兒比以前更有城府……
洛焯想起了她在宮裏種的火竺麻,心裏一緊,這種爭寵的後宮戲碼,他從小看到大,自然不會陌生,隻是他想不明白,他聰明的妹妹,怎會為了一個曾經折磨他的男人,耗費心機……
“皇上……”,萬喜低聲喚他。
“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靜”
霏兒,如果有朝一日,我與他兵戎相見,哥哥和愛人,你會站在哪一邊……
霏兒,為何知道你喜歡上他人,我的心竟會如此疼痛,霏兒……
洛霏,你這是怎麼了,要堅守住自己的心啊,“哢嚓,呲……哢”,心裏又傳來碎裂聲,腦袋裏嗡嗡作響,腦海中不斷的閃現出一些奇怪的畫麵,火紅色的花,一個男子的背影,一座橋,一碗湯,“啊!”,突然,她猛地捶著頭,“好痛,好痛!”,這可把司馬默嚇壞了,急忙握住她不斷捶著頭的手,“霏兒,霏兒怎麼了,快來人啊!”,懷中的人漸漸安靜了下來,他低頭,見她已經昏厥。
把她緊緊的擁入懷中,心裏滿是慌亂,“霏兒,你這是怎麼了”
“夜合枝頭別有春,坐含風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相照,斂盡芳心不向人。”,蘇夜合倚在窗欄緩緩吟誦,宮女在一旁輕聲喚她,“娘娘,娘娘……”,回過神來,她淡淡地問,“何事”,“娘娘,入秋了,添件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