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一陣風拂過耳畔,好不聒噪……
哥哥的呼吸聲仿佛就在耳邊,洛霏反複的問自己,為什麼不能繼續自欺欺人下去,自己騙自己一輩子,看不到,聽不到,但一個人可以騙自己多久?一輩子?一年?一天?甚至是一盞茶的功夫?其實這要取決於一個人到底有多少勇氣,欺騙別人尚且需要勇氣,更何況是欺騙自己。
掩了掩眼簾,她望著欲湖,欲湖真的是一個很奇怪湖,夜裏看它可以倒映群山,倒映蒼穹,明如鏡,清如雪,但白日裏它卻渾濁,漫漫無邊……
同樣的一曲歸莫離司馬默唱出的是對母後的思念,而她唱出的就像這欲水般渾濁,就像這欲水般漫漫無邊。
爾雅和高和對視一眼,然後默默低頭,守在一旁。
身後的人由遠及近,爾雅回頭一看,眉頭顫動,瞟了一眼高和,高和點點頭兩人一同回避。
洛焯牽著澹台博雅的手站在她身後,等她回頭,洛霏嘴角揚起一個苦澀的笑容,不能逃避了嗎,真是一群殘忍的人。
她淡淡回頭,“皇兄,皇嫂”
“霏兒,你在避著我們”
“有嗎?嗬嗬,皇兄想多了”
“霏兒,我和你皇兄都很擔心你”,澹台博雅鬆開洛焯的手,上前撫上她的手臂,卻不料被洛霏甩開,她冷眼望著她,“我是一國之後,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皇嫂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澹台博雅訕訕的收回手,回到洛焯身邊輕聲歎息,洛焯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這個笑容落在洛霏眼裏卻長滿了刺,刺得她千瘡百孔,雙手緊緊握拳,眼淚悄悄地的滑落,又被她不著邊際的擦去,“要恩愛請你們回去關上房門慢慢恩愛,本宮沒興趣做你們的觀眾……”
洛焯的瞳孔瞬間收縮,“霏兒!怎麼可以說出這麼無禮的話”,看了看四周,他低聲說,“你為什麼要在皇宮裏種那種東西,幸好你皇嫂正好路過,看到那個女人跟蹤你,幫你把東西處理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司馬默眼皮底下做這些事有多危險,還有,那個神秘人,還有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你不要管,總之你什麼都別管”
心裏火辣辣的,根本沒心情聽洛焯說的什麼,她背過身去,眼神瞬間陰霾,是那個女人,都是那個女人搞的鬼,哥哥不會這樣對我的,一定是她離間我和哥哥,簡直不可饒恕,“本宮累了,這裏的風景不錯,兩位慢慢欣賞,告退”
“霏兒,為什麼非要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猛地回頭,嘴巴張開,微微的顫抖著,眉心緊皺,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洛霏漠然的從他們身邊走過。
哥哥總有一天要統一七國,身邊決不能有一個礙事的女人,隻有她,才配站在哥哥身邊。
“霏兒就是小孩子脾氣,別在意”,“臣妾明白,皇上,我們回去吧,比良王不喜歡我們到處走”,兩人相攜離去。
不遠處,司馬默淡淡地觀望著一切,“啪!”的一聲,一根樹枝折斷,閉上眼,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嗎?
洛霏沒走多遠,突然想起剛才洛焯說的話,讓她什麼都別管,神秘人……秀眉輕挑,難道……
她猛地掉頭往回跑,爾雅和高和愣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回到剛才的地方,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失魂落魄的低著頭,忽然,地上的一對腳印吸引了她的視線,蹲下身捏了一小撮土在鼻尖輕輕的嗅著,高和急忙趴在地上為她牽著裙擺,洛霏皺了皺眉頭,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往回走去。
會是他嗎?這裏的泥土很特別,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心裏這樣想著腳步不由得加急。
天牢裏,陰冷的空氣侵蝕著這裏每一個人的每一寸皮膚和心靈,被人遺忘已久的司馬拂荑蜷縮著坐在角落,鐵窗外又傳來鐵鏈托在石板上的聲音了,‘嘩啦啦,嘩啦啦’,她的心斷斷續續的抽動著,猛的衝向鐵門,“‘啪啪啪!啪啪啪!’來人啊放我出去!來人啊!我是王的女人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洛霏!洛霏!”,直到喉嚨嘶啞,她才無力的沿著牢門滑下,跌坐在地,捧著臉默默的流著眼淚,沒有人理她,因為這裏的人已經習慣了。
‘哢嚓’是牢門打開的聲音,她驚喜的彈起,“王,王!”,門打開,是一張陌生的麵孔,她本能的退後,戒備的看著她。
“您可快點兒,我在外麵守著”,獄卒對她說。
杜常歡點了點頭,走進牢房,獄卒將牢門鎖了起來,然後走開。
“你是誰,本宮沒見過你”,後退兩步,指尖隱約閃現著銀光。
“嗬嗬,臣妾進宮不久,貴人不認識很正常,自我介紹一下,臣妾是杜才人”,她微笑著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有鄙夷,有嘲笑,就是沒有同情。
司馬拂荑突然目露凶光,惡狠狠的瞪著她,“是不是洛霏讓你來害本宮的,你們覺得本宮不夠慘,要來整死本宮你們才甘心,是不是!”,她抬起手猛地衝向她,腳步有些不穩,被杜常歡輕易閃過,“嗬嗬,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蓬頭垢麵,衣衫破舊,跟一個乞丐有什麼兩樣,想來掐我,你有力氣嗎?”,撚起繡帕掩著鼻息,“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