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
隱於最深處的一處空間裏。
青獅看著遠處正跟白澤大聖說話的脖爾斤,心裏不由琢磨起來,白澤到底會跟那個小娃娃說些什麼。
遠處,
脖爾斤正跟著妖族以來最神秘的大聖進行交談,原本他還以為這位白澤會跟青獅幾位大聖一樣顯露出妖身來,出乎意料的是竟是以人身與他對話。
“少族長,我們的戰爭不是十年、二十年就可以結束的,但偏偏我們已經別無選擇,哪怕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身影呈半透明,看過去約莫三四十,相貌看過去很是普通,下顎留著一指長的短須,隻是那一雙眼睛格外的富有神采,猶如畫龍點睛般,讓他整個人的氣勢看過去格外不一樣,連帶著算是普通的樣貌也變得內斂、平淡起來。
這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是一種隻要看著他那張平淡、沒有表情的臉,內心就會隱隱升起害怕的情緒。
脖爾斤沉默著點頭,旋即幾經思量後,緩緩開口:
“大聖覺得……我們最後能做到什麼地步?”
白澤似乎很少會笑,他隻是平淡著神情,看著這位草原上的雄鷹,有序不紊道:
“兩個州!”
聞言,脖爾斤心裏並沒有失望的情緒,反而是認同的點了點頭,旋即頗為感慨道:
“眼下確實不能算是最好的時機!”
大晉承平的年號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但戰爭對大晉的百姓們來說是既陌生又熟悉的,若是再過個百年時間,妖族跟蠻族一同發起的戰爭造成的效果,恐怖會更大。
隻是眼下這個時間點,說實話,不管是對妖還是對蠻族來說都很不利。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
這並不是大晉裏麵自己發生的內亂、造反、起義,而是實實在在的種族入侵,這就造成哪怕再不喜歡戰爭的百姓都會拿起家裏的鋤頭,為了家園,為了親人去拚命!
簡直就是地獄般的難度。
因為他們要麵對的是立國五百年,兵峰正盛的帝國。
白澤微微搖了搖頭,直言道:
“我們的準備也不差,更何況我們在暗,在前期我們的優勢很大的。”
脖爾斤點頭頷首,垂下眉眼作思考狀,旋即說起了這次交談裏一直沒有提起的話題:
“方才大聖對脖爾斤說……大晉對【世界】裏暴露出來的問題,沒有任何的辦法。
“為何大聖這般肯定?”
白澤負手而立,闔下眼皮,隻淡淡說了一句:“因為如今的妖族,要不是我們這十二位大聖撐著這個妖族的名號,早就消亡在曆史的長河中了。”
脖爾斤一愣,心思電轉,也就明白白澤話裏的意思。
雖然他並不知道妖族如今具體的情況,但從潼潼以及陰君的隻言片語中,不難猜出關於中層戰力出現極大的缺口,出現了青黃不接的情況。
偏偏這種情況,是無法扭轉的。
這裏麵的原因,很簡單。
雖說這個世界上隻要還有動物的存在,那就一定會誕生出妖獸來,但是妖獸嚴格來說並不算是妖族的一員,隻能算是最底層的炮灰存在,隻有到達合一境的妖類才能算是妖族。
另一方麵,妖類的誕生並沒有那麼簡單。
若是在上古蠻荒時期還好說,人族在那個時候對妖族來說也就是平常的雞鴨魚肉,根本沒有什麼威脅。
潼潼的眼角閃爍著點點的淚花,她垂著眉眼看著自己已然恢複完好的白嫩手掌,內心的餘悸縈繞不去。
那股劍氣,
太可怕了!
不僅對肉身產生了極大的破壞,她還能感覺到這股劍氣還能直接攻擊到靈光。
在那一瞬間,劍氣從青衣姐姐的背後爆射出來,直直斬開了她的掌心,反應都反應不過來,若是素青衣動作在慢一點,這股劍氣就會撕裂血肉,鑽進去身體裏吞噬血肉和靈光來壯大自己。
‘好歹毒!’她心裏想到。
忽然。
潼潼猛然抬起頭,看著素青衣蒼白的臉龐,急聲道:“青衣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素青衣有些勉力地笑了笑,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密集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順著英挺的鼻翼滴落在朱唇上,更添上了幾分淒美。
“在一個劍客手裏吃了個大虧。”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略顯疲憊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與尷尬。
這時,站在一旁猶如巨人般的憨兒頭也不抬的說道:“這家夥非要跑到上黨去,結果被硬生生被人斬下了七條命,托著重傷之軀逃回來。”
“……”
素青衣不免狠狠瞪了一眼隻知道看著潼潼的憨兒,旋即目露求饒的神色看向生氣的潼潼。
隻見她雙手叉著腰身,臉頰氣得變成了圓滾滾的包子,眼眶泛紅,本該秀氣的眉毛狠狠一皺,陡然間化為了抵近的刀劍,咬牙切齒地看著素青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般梨花帶雨又帶著擔憂的氣焰,直叫百煉鋼化為了繞指柔。
素青衣的心一下子就酥軟了下來,忙不迭地伸出修長且白的手指想要擦拭著潼潼眼角的淚花,卻被後者甩頭躲過,烏黑的發梢掃過他的鼻尖。
還沒等他開口,潼潼後退了兩步,清脆的童音帶著憤怒在山巔上響了起來:
“素青衣!
“十幾年前就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去人族的城池裏,你當時可都是答應我了!”
就在這個時候,頭也不抬的憨兒補充了一句:
“潼潼,你不知道,他十幾年去人族城池的次數不亞於上千次,有時候幾個月甚至一年都不見得能回來一次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