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瑤把從抽屜裏掏出的兩袋堅果丟給文洛,又回頭望了一眼會議室,背上背包以最快的速度撤離,文洛搖擺的手還沒來的及放下,衣瑤已不見了蹤影。
文洛作為公司新人,做事謹慎微,無論審文件還是做方案都會一絲不苟,連插入個橫向還是縱向的圖表都要斟酌半的,這一點衣瑤深信不疑,所以文洛隻會把活動指導方案做的比自己更詳盡更具體,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下班時間已過,專注於伏案而作的文洛伸手去抓杯子,等放到嘴邊才發現杯子裏的水早已喝空了,站起身去茶水區倒水。諾大的辦公區,同事們基本都走光了,會議室裏幾個部門的管理人員還在討論著什麼,辦公區還剩幾個人在電腦前忙著這一未完成的工作。茶水區靠近大大的落地窗,窗外已是華燈初上,車流中鳴笛聲四起。這三個月以來,每次夜幕來臨都會讓文洛心生懼怕,一的忙碌過後突然的安靜與獨處,她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心底那個理性又樂觀的自己要一次次修正偏航的心緒,與其此般糾結,還不如專心的呆在辦公室把衣瑤交代的工作做完。
文洛正一邊看文件,一邊吃著堅果打發咕咕叫的肚子,會議室的幾個人走了出來,向佑跟慕青聊著什麼,回辦公室關療出來,鬆了鬆領帶剛要往外走,扭頭看到正在電腦前寫方案的文洛,怔了幾秒,轉身離開了。
待文洛把寫好的方案發給衣瑤,又拿起手機給衣瑤發了個語音,忽然想起衣瑤若是還沒有下課,是不便聽語音的,立即撤銷,又重新發了信息發過去,告訴她下課後查看郵件。文洛這才長舒一口氣,關電腦準備下班。
慕青科長拎著包從辦公室出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往門口走去,看到辦公區就剩文洛一個人,問:
“就剩你一個人了,還不走嗎?”
文洛回頭環視了一周才發現一起加班的幾個人都走光了,拿起桌上的指導文件抓著包往外走:“啊?哦對吆,怎麼就剩我一個人了?我也走,這就來。”
關好燈和門,兩個人一前一後進羚梯,慕青問:
“你叫文洛?”
“嗯。”文洛點頭回應,忙把手裏的文件往包裏塞,慕青接著又問:
“回家後還要加班嗎?”
“哦,明要跟執行公司談發布會的方案,我,我還想再熟悉一下這個指導方案。”
慕青看著文洛滿臉的疑惑,“怎麼?有疑惑的地方?”
文洛看了大半的指導文件,頭頂都要開始冒青煙了,似乎很多的疑問,又似乎不知道從何問起。
“戰略科撰寫的這份指導手冊十分詳盡,發布會也隻是一種具有儀式感的傳播形式,你隻需要抓住幾個重點項,通過發布會的形式全麵的展現出來,就足以證明這場活動策劃的成功與否,至於現場活動效果、媒體邀約與廣告傳播都是人為可控的。”
慕青的幾句話讓文洛在雜亂無章的思緒中找到了出口,電梯在一樓停了下來,文洛揮手道別,慕青下至負二層車庫驅車離開。
回到家已是11點,文洛從冰箱裏拿出酸奶,邊吃邊給艾歆發語音:歆歆,又野到哪裏去了。
酸奶吃完了艾歆也沒有回複,文洛從包裏拿出文件重新翻閱著,打開電腦,從發件箱裏找出發給衣瑤的方案重新修改了一番,確認無誤後再次發了過去。待洗漱完拉了一半窗簾剛要關燈睡覺,艾歆回了信息:萬惡的資本家才舍得放你回家啊?有個電視台的攝製組在我媽的酒店拍攝呢,我被我媽抓來做苦役,今夜無眠啊啊啊。
文洛安慰了幾句,握著胸前項鏈上的戒指睡去。
這一夜好累,夢裏有看不完的文件,一摞又一摞,如遠山般連綿起伏、層巒疊翠,正望著這些文件捶胸頓足之際,被鬧鍾發出的蛐蛐叫聲拉回到了現實鍾,文洛躺在床上望著花板發愣,還有些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