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男歡女愛逢場作戲的人很多,懂得深情的人卻少之又少。
春風吹過街頭,楊絮飄的漫天都是,風神飛寥坐在街邊一張破椅子上,目不轉睛看著煙花巷裏扭著身條招攬顧客的姑娘們,第無數次發生了這樣的感慨。
若是放在早些年,他必然也是那些歡客中的一員,和可如今他參破了一些道理,懂得了深情的可貴。
一個買了菜的婦人走近了,滿是麻子的臉上眯縫著兩條小眼睛,來回端詳了風神一眼,問道:“酸秀才,寫信多少錢?”
風神飛寥端正了一下坐姿,肅了肅嗓子趕緊道:“三文。”
婦人呲著牙嘖嘖兩聲,唾沫星子飛出來,“太貴了。”說著話,挽著菜籃子就要離開。
風神飛寥趕忙開口留人,“唉,大嬸,別走,價錢可以商量。”
婦人繼續口噴唾沫星子,“一文錢,愛寫不寫,不寫拉倒!”
風神道:“我的書法天上地下都沒幾個比得上的,一字可值千金,再者說了,筆墨紙張也是本錢,大嬸你給兩文錢行不行?”
“不行!”婦人拒絕的相當幹脆,小眼睛裏翻出白眼兒來,邊說著話,嘴唇上泛起了泡沫。“街西王二狗就是一文錢,還可以修改。”
風神飛寥鄙視,“他那不是書法,是狗爬。”
婦人見自己的話被駁斥,及不樂意,挎好籃子就要走,風神忙前起來呼喊道:“姐姐,一文錢,可以改。”
“死鬼,真是貧嘴。”婦人聽到姐姐二字,當即捂著臉做出了嬌羞狀,“那便由你寫吧。”
風神飛寥極其麻利的研好了磨,鋪開紙張,開始聽著婦人的陳述,三句改一行,唰唰的書寫了起來,足足費了兩個時辰的功夫,才將一文錢掙到了手。
看著破桌子上放著的,還帶著些許油汙的銅錢,風神飛寥搖頭歎息一番,好生收在了懷裏,繼續深情的,看著對麵扭著身姿的姑娘。
如今風水流轉,他風神大人走了背運,不過與某個宮娥說了幾句情話,被仙界那幫老古董彈劾一番,將他曆來幾百年的罪過,統統拿出來數落了一遍,縱觀從前到現在,他處事麵麵俱到,從無錯處,也隻在男女情事上失過分寸,本不是什麼大事,但還是被那些言官吵吵著,讓天帝將他打下了凡間,曆經三十年辛酸。
仙界曆來被貶下凡的仙官數不勝數,但是“貶”也分著兩種,一種是剔去仙骨,抹除仙籍,打入黃泉之中進入輪回,這種情節較為嚴重,曾經斐珧大人身邊那幫人,便是落了這麼個下場。
第二種“貶”,算是薄懲,便是像他一樣,仙籍還在,仙位還在,不必飲下忘記前塵往事的孟婆湯水,直接封了修為,下凡曆經若幹年。
而他由於引起了公憤,天帝為了讓諸仙消氣,特下了命令,流落人間三十年。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風神飛寥心裏十分淡然,想著在人間瀟灑幾十年也是不錯,畢竟人間的美人,自有人間的韻味,於是將包袱裏帶滿了金銀珠寶,準備去人間瀟灑幾十年。